哂,说:“老夫惯会作什吗?差人半路装强盗,过江等候去杀他。”小姐闻言吓一跳,连忙
  问道:“可曾杀?”吕相说:“惟有这遭不凑巧,偏偏的遇着个多事小冤家。帮助他手下家
  丁贼奴子,那些人倒有多半命消花。”小姐心中说够了,暗喑腹内念菩萨。奸相说:“可
  惜不知何名姓,令人可恼气难发。虽说道未能便把狂贼斩,高廷赞今生莫想再回家。”这
  奸相,半生作事多机密,再不想嫡亲女婿是冤家。这也是神灵报应循环到。却叫他机密
  一场自己发。清清楚楚把口供诉,不用打来不用夹。这小姐套出已往从前事,霎时间心
  中解去病疙疸。暗称痛快连称好。“好一个瞎心瞎眼的老忘八”!

“好,好,好!我爹爹原来是你所害,我这三四年中梦魂切齿,寻找仇家不得,今日你亲口供出,等我扫北回来,在金銮殿上同着合朝文武再合你老贼算帐,看你那时分辨个什么!”奸相此时醉眼朦胧,拈着胡须,看着爱婿,微微含笑,越说越觉高兴。小姐面对奸臣,想情看色,又是可恼,又是可笑,少不得忍着满腹牢骚,顺着他的口气,岳父长,泰山短,与他对饮。又因心中去了那块大病,十分舒畅,放量开怀,又吃了数杯,二更之后方才告辞回府。

  青梅开了中门,迎进房中。小姐归坐,青梅递上一盏茶来。见他面透红云,桃花着色,手擎茶杯,看着灯光,点头不语,忽喜忽嗔,遂慢慢问道:“姑娘今日似有心事在怀,何不同小人说说?”小姐说:“你猜害老爷的仇家是谁?”青梅说:“姑娘为着这外事,忘餐废寝,日夜参想,朝朝访察,还猜度不着,奴婢那能猜度?”小姐冷笑道:“谅你也猜度不着,等我告诉你罢!就是家岳。”青梅说:“谁望小姐说的?”小姐道:“也是家岳。”青梅笑道:“奴婢不信。”小姐道:“不信就罢。”青梅见小姐今有些醉意,因想起当日之言,曾说不遇大事,再不饮酒,今日神色有异,又带微醺,必有原故,遂又低低追问,小姐遂把适才怎样套审老贼,老贼怎样自招,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青梅听毕,拍掌称欢道:“到底是小姐蕙性兰心,筹算的周密。彼时若不与他结亲,怎肯吐露这真情实话?小姐明日何不拿这封书奏明主上,与老爷辩冤,岂不是好?”小姐说:“我辨冤之心更急如星火,恨不能目下见老爷才好。但只一件,如今两地干戈未静,民有倒悬之苦,圣意正自不安,这一见驾鸣冤,吕国材背国纵叛,谋害大臣,固当万死,但只是我这乔妆蒙主,耽误军国大事,其罪可也不小。我已打定主意,忘生舍死,提兵北伐,走上一遭。万一神天见怜,祖宗积德,征服塞北,回朝见主,参奏奸党,将功折罪,圣上必施格外之恩,庶可保全一二。此时若还造次,不但不能搭救老爷,只怕反与老爷添了罪戾。”青梅连连点头,道:“小姐高见不差,且放那老贼多活几日罢了。可笑小姐还时常想念他与苏爷上本保过老爷,欲报其德,这可见出他的美意来了!”小姐说:“这段美意,必要报答,暂且由他。但只又有一事,松林内搭救老爷诛贼的壮士,逼真是个大大的恩人,怎生知他姓名才好?”青梅说:“这可往那里去问?除非他找来自说,可就知道了。”当下主仆说了一回,夜深就寝。这一句话就被青梅说着了。到了次日,那曹文豹果然找来。要知因甚而来,下回便知分晓。







第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回


  第五十一回 才喜良驹归故主 又闻密友作高官

  且说曹文豹自那日住在前安镇单员外家,教双印演武。二人意气相投,竟成莫逆。每日耍枪舞剑,跑马拉弓,观览兵书,指引他战斗迎守之法。这日双印打听得皇家挂榜招贤之信,遂走来与曹爷商议说:“如今南北作乱,圣上铸印,挑选美才,挂印平贼。咱弟兄既负才艺,何不同去赴选?倘得侥幸成名,方称平生之志。兄长以为何如?”曹爷大喜道:“正逢其时,怎么不去?那两口帅印明明是与咱弟兄铸下的,你我不去,谁能悬挂?”双印笑道:“但只愿吾兄独占鳌头,小弟麾下随征,沾荣多矣。”

    书房中两个英雄商议定,忙坏了更名改姓单守英。转身回至后堂去,遂把缘由禀二
  兄。守仁听毕即应允,叫平氏打点行李不消停。包裹衣箱与被套,金银路费与能行。当
  时起身将京上,惟怕挨迟误考程。守志看看心内想,展转思量在腹中:“公子此去套帅印,
  他本是将帅的子弟定有成。纵然不能得状首,用为偏将也随征。万一挑在征南数,高千
  岁现在三贤诸葛城。我何不如此这般跟了去,遇机缘叫他父子好相逢。”哑叭主意安排定,
  忙忙走至己房中。急将那昔日皮箱开了锁,取出了小衣小帽被红绫。手镯鞋袜珍珠锁,
  包了个包裹抱怀中。望着李氏打手势,口内哈哈哼两声。指指南边又指指己,迈步翻身
  往外行。李氏不解其中意,跟在后面看分明。这其间,车马人夫诸事安,曹爷双印要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