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足为凭。原告已亡,无可质证。朕今念其祖孙三世有功于国,又是国戚,破格开恩,免其死罪。但宋四失马逃军,例应获斩,故纵不捉,事涉可疑,律应拿问。今有丞相吕国材、御史苏端合同上本保奏,恩准免究,将高廷赞削去王爵,废为庶人,发至岭南诸葛城威远王麾下为军,逢放不赦,俟有军功,许赎前罪。不必再奏。钦哉!谢恩!

  当下圣旨传至锦衣卫衙门,苏老爷命人将高公提至,当堂开读,谢恩已毕,送了天使回来,向高公打躬作贺道:“可喜老千岁得脱囹圄之苦,学生不胜庆幸!”高公谢道:“若非国舅与吕大人鼎力周全,罪人之死,难逃旦暮矣!廷赞何德,敢劳二位大人用情,使罪人何以答报!”苏公连称不敢,又道:“旨谕行期太紧,二月初八日就要起解,大人须令贵从速修行李方妥。”高公答应:“多承指教。”当下苏公吩咐禁子:“高千岁不日出监,且将刑具宽去,散住几天,小心服侍。”禁子领命,将高公带回监内。高公算了算起解的日期,止剩三天,也不见郑安宁回信,心中甚是盼望。

  列公,你道那郑安宁那里去了?只因上回书不暇表白。自高公回京那日,他先押了行李送至无佞府,交与老院公杨义收存。他才要回去伺候主人,只见一个家丁张口结舌跑来说:“不好了,不知为何?姑老爷被旨拿问,送至锦衣卫衙门去了!”院公杨义大惊失色。郑安宁魂不附体,就要跑去打探,杨义连忙拦阻说:“贤侄不可自投罗网,你乃姑老爷贴身家将,倘有重大之事,必然干连於你。且莫出头,待我先去打听是何事故,留你在外,也好商量主意。”郑安宁只得依言。杨义到了锦衣卫衙门外,等的审了下来,跟至监中,见了高公,细问其情。方知被宋四所陷。急忙回来告诉郑安宁知道。安宁舍命便要叩阍击登闻鼓替主鸣冤。杨义拦阻道:“宋四已死,又不知唆使之人,总然叩阍,与谁对证?也不过入监候审,空把个身子拘管。如今姑老爷吩咐你不可露面,急急回家送信,与你父亲、夫人、小姐大家计较一个主意,搭救主人,倒也罢了。”

    郑安宁听得院公话尽理,主人之言又不敢违。点头答应说:“我去,不过二月中旬我
  便回。家主人事托叔父,事不宜迟我即归。”杨义回言说:“全在我,咱这里见景生情探
  事非。”他二人彼此叮咛分了手,郑安宁打马出城天渐黑。催马加鞭连夜走,全不顾天寒
  雪冷朔风吹。赤胆忠心疼恩主,废寝忘餐痛泪垂。路途遥远急难到,恨不能人会腾空马
  会飞。冬至走至年节过,不觉的脑尽梅开春又催。恰到新正十六日,小英雄,马上抬头
  对面观。看见家乡镇国府,不由又惨又伤悲。见他父正与王平门外站,这豪杰,加鞭顿
  辔马如飞。

郑安宁催马向前,滚鞍下马,扑至郑昆面前,跪倒放声大哭。把个老苍头吓的魂不附体,连问不迭。安宁把主人被陷之事,哭诉了一遍。郑昆_王平闻言,登时而如土色。老苍头两腿好似坠上千斤,拉着安宁,哭进中堂。

  伏夫人与梦鸾小姐在上房刚用了早膳,正坐吃茶。只见梁氏慌慌张张跑进房中,说:“夫人、小姐,可不好了!老爷遭了什么事故,安宁小子回家送信来了!一言未尽,郑昆父子一同进房,嚎啕恸哭,跪在尘埃。夫人、小姐急忙就问。

    郑安宁含悲带恸从头诉,吓坏合家听话的人。仆妇、丫鬟齐落泪,伏夫人体战身摇
  面似金。惟有梦鸾高小姐,恰好似乱刀攒身剑刺心。大叫天伦疼死我,咕咚跌倒在埃尘。
  只见他面如金纸唇如靛,紧闭了双睛失去了魂。青梅梁氏朝前跑,伏氏夫人站起身。大
  家连忙搀扶起,齐声呼唤泪纷纷。佳人定睛时多会,悠悠气转又还魂。浊痰吐尽泪如雨,
  惨惨悠声叫父亲:“念天伦报国忠君心似铁,不亚如美玉无瑕百炼金。那有背国通番事,
  贼宋四平地生非血口喷。细想其情非无故,必有阴谋唆使人。”这小姐又是悲伤又着恼,
  战栗开言叫母亲:“孩儿舍死去救父,今日个改作男妆就起身。金殿叩阍上血本,求圣主
  念功免罪赦忠臣。皇爷若不赦我父,为儿的愿替天伦刀碎身。万一去迟爹爹丧,我梦鸾
  同死他乡把父跟。青梅速去备行李,母亲快去备金银。”这小姐说着站起方移步,只觉的
  霎时好似火烧身。眼前一阵金花舞,双脚犹如踏火盆。浑身骨节疼难忍,两耳生风似驾
  云。望前一跌又要倒,青梅女连忙扶住女千金。伏夫人含泪向前拉住手,摸了摸头面尤
  如烈火焚。说道是:“我儿想是身得病,少不得且进兰房慢养神。”梦鸾小姐嚎啕哭,说:
  “罢了,天哪何故不容忠孝人!”郑昆说:“夫人小姐休急坏,待老奴速往东京走一巡。
  多带金银去打点,见景生情再理论。”上房中正在慌忙言未了,门外边跑进狂生伏士仁。

伏生进房,不住跺足捶胸,唉声叹气,向夫人说:“我方才听得妹妹改妆上京,他乃千金闺秀,长途路远,这如何使得?”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