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早知道必要有这一条儿,真是要命,神佛爷要保佑才好。” 这位老太太絮絮叨叨的一路叹气来到介寿堂影壁前。郑姑太太道:“老太太只管放心,不用着急。”祝母叹道 :“孩子,我 为你母亲急的要死。”秋琴笑道 :“这是郑大姐姐,他没有母 亲,不用你老人家着急。”祝母笑道 :“我害昏了,闹的人都 不认得,真是笑话。”沈夫人们一路笑着来到承瑛堂。薛太太、石姑奶奶们接下台阶,笑道 :“老太太很着了急。先前瞧那样 范儿,实在可怕。今日幸亏不出去悲苦劳动,不然这会儿早下来了。刚才大夫说,幸亏胎末离经,赶紧服药尚可保住。再若悲苦伤胎,断难保全。这会先服过两丸安胎至宝丸,身上倒觉安静,看来可以无碍。”海珠递上药单,祝母接在手中,一同走进堂屋。
  石夫人睡在套间炕上,见老太太进来,说道 :“今日实在是佛爷保佑,老太太的福庇,请薛二姐姐在这儿说笑了一天,没有出去,不然竟留不住了。这会儿服两丸药,倒很觉安静,躺着不敢劳动,倒是叫老太太着了急,媳妇心里实在不安 。” 祝母道 :“因你身上关系甚重,我更急的要死。这会儿才放了 点心。”让沈夫人们一齐坐下,内外点起灯烛,姑娘们伺候送茶。祝母道 :“今日薛二姐姐实在是个救星,想起来令人害怕。 刚才叶大夫的话,你是听见的,只要依我说就是孝顺。不知他开的几样是什么药?”姑娘们持着手照,看那脉案上写着几句道:
  两关数而不滑,胎未离经。缘悲恸过伤,因而受克,急宜安神理气,以解其伤。倘再为悲气所感,恐难为计也。人参一钱五分白术一钱炒焦条芩一钱二分酒炒连壳砂仁一钱研茯神一钱五分归身一钱五分酒炒合欢皮一钱水洗甘草三分祝母看毕,对石夫人道 :“叶老爷说,再要悲苦伤动胎气,断难保 全。你想,就望的是这点命根,还忍心叫他去就吗?生下一男半女,是三儿的一点骨血。你从此将悲苦二字丢他到东洋大海,请薛二姐姐、石姑奶奶们同你作几天伴,就势儿将身子养好,我就放心。芳云、紫箫要逗着你婆婆喜欢,别惹他发烦。以后做斋念经,不拘是谁出去磕个头儿就算了,不过是这么一件事。”
  沈夫人们都说老太太见的不错。彼此说笑一会,汝湘又将那老妈儿认做九如的姨娘说话,引的祝母们无一不笑。就在承瑛堂用晚饭,沈夫人被老太太拉到介寿堂安歇。
  一连拜了三天经忏,众位亲眷太太们都要回去。沈夫人、薛姑太太见石夫人身子安健,约了竺太太同回公馆。将补送老太太的寿礼并送各位太太、奶奶、小姐礼物,姑娘、媳妇、管家婆的尺头、首饰、赏封,各人送到祝府。沈夫人们将祝府相会的各位亲戚太太家都去拜望。有郑府上是新亲上门,大摆筵宴。连祝母、桂夫人们也陪去吃了几天会亲酒。
  这日,在家歇息,有松夫人差人送来吊礼。祝筠拆开书子看过,交梦玉送进去,念给老太太听,才知道松柱因地方紧要,不能耽搁,带着家眷由江西一路起身上任去了。专人下书给老太太道恼致慰,又再三奉劝。又留下致桂三老爷书子一封,说作媒之事。祝母道 :“我打谅他们走这里上任,等我瞧瞧彩丫 头病的是个什么样儿,谁知他们又不走这儿,倒要我惦记 。” 桂夫人们谈论一会,见槐大奶奶来回,接引庵的姑子们来请老太太安。祝母笑道 :“请什么安?不过是来领七月半的年例。 叫他们进来。”槐大奶奶答应。去不多会,领着老姑子普济,带着徒弟如心、如意、如智、如慧五人,远远的就笑着道 : “今日又来见老菩萨来了。”走到屋里先给老太太请过安,挨 着一位一位的见礼。普济道 :“郑姑娘也在这里吗?几时有了 婆婆家?是谁家呢?怎么咱们都不知道?”祝母笑道 :“你又 来惹他的气,他那里来的婆婆家呢?”普济笑道 :“罢呀,脸 都开了,还说没有出门!” 海珠笑道 :“你们姑子家多管闲事。”秋琴笑道 :“对你说了罢,郑姑娘如今也做了玉大奶奶, 以后不要叫郑姑娘。”普济道 :“我说呢,怨不得也穿着孝, 原来是三老爷的侄儿媳妇,这就是了。”桂夫人道 :“你今日 来,为的是什么事?”普济道 :“一来是请老太太、姑太太、 太太、奶奶们的安,二来是请七月半年例,烧香都要请去热闹热闹。”祝母笑道 :“我早知道你的来意是收年例分子,今年 去不去都还未定,且到那天再商量。”桂夫人道 :“我瞧着是 去不了的,十五家里有经事,又是董嫂子家里做满月,还有黄老太太生日,都是要去的。”秋琴道 :“你还忘了一家,众人 公分给刘四姐姐饯行呢。” 老太太道 :“真个是倒忘了这件事,十五真一点空儿也没有,断不能到你们那里去。等着过了这件事,慢慢的再到庵里来逛罢。”话未说完,查大奶奶又进来回老太太说 :“严老太太不在了,今天夜间入殓。”祝母们 都大惊,忙问道 :“不听见有什么病,怎么好好的就会不在了 ?”查大奶奶道:“查本说是今日早上栽了一跤,扶起来就不知人事,才不多一会儿停的床。”桂夫人道 :“老太太同海珠、 汝湘、九如在家,我同大妹妹带着秋瑞、修云送入殓罢。”祝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