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以便归去。” 孙夫人点头,穿上宫妆衣饰,同众人来到后面一个高台上,见那台中有一大井,孙夫人同龙女、三妃对珍珠道 :“此即百 花潭,乃古今第一妙境,不可不看。”珍珠听说,走至潭边,往下一刻,深不见底,回头正要相问 ,孙夫人将他一推道 :
  “休忘今日!”
  珍珠一个倒身翻了下去,自问万无生理。未曾到底,只觉着一阵冷风钻心刺骨,不知不觉昏迷过去。停了一会,耳内似觉有人叫唤,慢慢将眼睁开,只见面前站着几个道姑,不知是谁,赶忙坐起,四面一望,原来身卧桥边沙地上,见周围是柳树沙堤,树林里有个庙宇。桥那边望去,是个小港,直通入大江,一望无际。珍珠站起,问道 :“你们是谁?这是那里?” 内中一个年纪大些的道姑笑道:“我们就是这清凉观的女道士。
  这里是仪征地方,土名叫做平安港,面前就是大江。刚才徒弟对我说,桥边睡着一个姑娘,像是江里氽来的。我领着他们来瞧,见是个活的,因此叫唤。不知姑娘是那里人?姓什么?仔吗睡在这儿?”
  珍珠道 :“我姓贾,同母亲回金陵去,过金山失脚掉下江, 不知多会氽到此处。你这清凉观都是女道士吗?老道士姓什么?”那人答道:“我姓李,道号行云。这个师弟姓张,名叫流水。这是我的徒弟,姓袁,法名可石。观里的老道士死了,如今的观主姓王,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生的很好的一个品貌,名叫不期道人,是个金陵大户人家的闺女,一年四季总不见人。
  不要说男人们没有见过,就是女眷们也不许见面的。如今你这姑娘,还是要回去呢,还是要到别处去?赶早好走,一会儿黑了瞧不见路不是玩的。”
  珍珠道 :“我且到观里去见见观主,求他方便,借我住几 天,再作道理。”李行云道 :“不用去见咱们观主,我就是当 家的,一应事情是我作主。咱们这观里,从没有借人住过。本城有些太太、奶奶们到观里养静,不拘大小,总是八十大钱一位。每天两顿素饭,茶水现成,各人添菜,自备烟茶、灯油。
  服侍的老道们,每节赏他们一吊钱。洗衣服是十五个大钱一件。
  这是一定而不可移的规矩。若是说借住几天,咱们这观里,那里有这些房子借人家住?还要饭也借,茶也借,烟也借,什么都借。不怕姑娘恼的话,你若是个男人,咱们还要借给你去养孩子呢。”珍珠听了李行云的这番说话,不觉面胀通红。想了一会,说道 :“我依你,每天也不过八十大钱。咱们且到观里 去商量,也还要见见观主。”张流水道 :“也罢,且到观里去 说罢。”
  李行云领着走不多路来到山门,见悬着一块大匾写着”清凉观”三个大字,山门内塑着一位王灵官,神像威严。珍珠拜过灵官,转入后身就是大殿。院子里有几棵苍松古柏,东西两边都是厢房,十分幽静。大殿上供着三清圣像,珍珠拜过,问道 :“观主的云房在那里?相烦指引。”张流水道 :“你跟我来。”珍珠跟着流水走出三清殿,往东转进后身,另有一个小小院落,双扉紧闭,寂无人声。流水在铜环上轻轻叩了几下,听见鹦哥唤人声。隔了一会,有人开出门来,同珍珠对面一看,彼此大惊,叫道 :“哎呀!”不知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五回 如是园玉梅契合 天香阁桃柳联芳

  话说流水领着珍珠来到后院门口,向铜环上叩了几下,听见里面鹦哥唤人声。不多一会,有人开出门来,也是一个小道姑,同珍珠两个定睛细看,不觉惊异道 :“哎呀!”珍珠忙问 道 :“怎么你在这里?”那道姑也问道:“怎么你来这里?” 彼此喜从天降,拉着手十分亲热。真是他乡遇故知,这是那里说起。那道姑道 :“我去通报,,你快些进来。”转身飞跑, 引着架上鹦哥吱吱喳喳乱叫不已。珍珠喜极。你说这是谁呢?
  原来不是别人,就是荣府里惜春四姑娘的丫头入画。与珍珠是当年旧同事,所以见面时彼此异常惊喜。
  珍珠此时无心去看景致,急忙跟着进去。刚到云房门口,只见一个美貌道姑叫道 :“袭人姐姐,你怎么到得这里来?” 珍珠见是惜春姑娘,一时悲喜交集,赶忙上前拉着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泪交流,相视而泣。惜春携手让进云房,彼此施礼。珍珠同入画也见过礼。
  珍珠向惜春道 :“当年别后,境遇变迁,再想不到今日在 此相逢,先将你别后行踪说起,再说我今日相逢的缘故。”惜春道 :“天已将晚,。一言难尽,咱们把酒对菊 ,剪烛西窗,慢谈离绪。你且将行李安顿妥当再谈。”珍珠笑道 :“我一身 之外,并无行李;今宵要与你共枕同衾,抵足谈心了。”惜春道 :“梅花纸帐,久矣不梦红楼。今遇故人,暂解孤别。”命 入画点烛煮酒,以为夜饮。并传话当家道士李行云 :“新来之客,是我故人,一切饮食起居,俱在云房支取 ,无庸另备。” 不一会,送进晚斋,入画料理伺候。珍珠见器具洁净,素菜亦皆精雅。惜春吩咐将院门关闭,同珍珠两人开怀畅饮,四面围着尽是菊花。珍珠道 :“入画妹妹是当年主仆,今日师徒,坐 中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