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宝钗道:“就是为蕙儿去册封越裳,海路上不大放心,他们都说有个天妃,专保佑海船行旅,你可以托托她吗?”宝玉笑道:“放着家堂佛倒去远烧香,你只求求我就得了。”黛玉笑道:“你有什么本领?吹这么大气,别吹破了。”宝玉道:“你先看看我的宝宝。”

  说着,便把锦匣打开,内有金托子,托着一颗杏子大的明珠,光耀夺目。钗、黛二人知是珍品,却不知何用。宝玉随手送与宝钗道:“这叫宝风珠,姐姐带回去,交与蕙儿,叫他紧紧随身带着,管保风平浪静,一无惊恐,比天妃还靠得住。等他事竣回朝,可记着把珠子送回来,别忘了。”

  宝钗答应了,忙即接过锦匣,揣在身上。黛玉道:“姐姐你此刻可以放心了,刚才我见你神魂不定,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如今有了定心丸,且消停一会,咱们说说话儿。”宝钗道:“妹妹你不知道,我担心了多少天了,眼看着行期一天一天地近了,上头还只管催,简直是要我的命,索性这条命不要了。到了这里倒舒服,又没有那个福气。”黛玉道:“这点大的孩子,穿了一品服色,你瞧着还不乐么?”宝钗道:“那也是一时的虚荣,当得什么?”

  正说着话,麝月、金钏儿、芳官、藕官、四儿都来给宝钗请安,一个个花枝招展,围成个肉屏风似的。宝钗看着她们笑道:“若是那五个也来了,这屋里还站不下呢。”麝月道:“那天晚上秋纹到了湘馆,我没空和她说话,她别又背地里骂我罢?”宝钗道:“她倒没骂你,只纳闷,分明瞧见你们,怎么一进屋子便都不见了。”芳官道:“我听说春燕、五儿都拨到怡红院,她们几时才能来?我怪想她们的。”宝钗道:“你要想她们,回了二爷,把她们接来就得了,那有什么难处。”

  麝月等退下,宝玉向黛玉道:“妹妹填什么谱儿?”黛玉道:“我想另谱个猗兰操还没有填完,改天再给你看。你们近来有什么好玩的?”宝钗道:“上月三妹妹回来,玩了两天,还在凸碧山庄登高联句,也没有什么好句子。”宝玉便要那诗看,宝钗道:“原稿在云儿那里呢,一首长古风,谁能记得,只记了几句,什么‘遥无一雁澹无影,近水万芦寒有声’。还有‘园林如梦洒人在,天地一笑斜阳明’。这几句还算好的。”黛玉道:“这句天地一笑斜阳明,倒觉得新奇可喜,只怕又是蘅芜君的。”

  宝钗笑道:“你猜错了!是琴妹妹做的。”黛玉道:“不是大薛,也是小薛,你们都在得意的时候,怎么有这种伤感?”宝钗道:“咱们从前起社做诗,多么热闹,如今只剩那几个人,又轻易不到一块儿,怎能没有伤感呢?”又谈了一会儿,宝钗便要回去。宝玉道:“人家出这么大力,你一拿到手就要赶回去,也不怕人寒心。”宝钗道:“那是我一个人的事么?你做老子的还不该出点力?”黛玉道:“姐姐还没见老太太呢,怎好就回去。”宝钗道:“只顾说话,倒忘了给老太太请安,咱们就上去罢。”黛玉道:“咱们说了这半天的话,老太太早已歇着了,还等着你么?”

  宝钗没法,只得住下。次日起来梳洗完了,同宝、黛上去见贾母。贾母问些家事,闻知贾蕙奉使册封,尚不甚在意,倒是听说蕙哥媳妇有了身子,不觉笑逐颜开。道:“你也要做奶奶了,我的元孙都还没见着,那兰哥儿的小子如今有多大了?又添了没有?”宝钗道:“大的今年十五岁,也定了亲,在学里学着做文章呢。大前年又添了一个小子,算是四岁了。”贾母道:“定的是那一家?”宝钗道:“就是杨学士的姑娘,因为和兰儿同年,又是至好,当面说定的。”贾母笑道:“我说你和珠儿媳妇都是有造化的,到底不错。”宝钗道:“这都是靠着老太太的福庇,谁有老太太福气大呢!”

  一时凤姐从廊外进来,一见宝钗,笑道:“昨儿晚上,紫鹃那丫头鬼鬼祟祟地,把宝兄弟捉了回去,就猜定是你来了,这卦又叫我算着了。”宝钗道:“夜里就要上来的,打听老太太歇着,没敢惊动。要知道凤姐姐还没睡,我就闹你去了。”凤姐道:“那可担不起,你就去了,我也把你关在门外头,省得人家怨我。”说着又瞅宝玉道:“你说对不对?”黛玉因宝钗再三关切,向贾母说早些放她回去。便说道:“宝姐姐因为蕙哥儿这两天动身,她就要家去呢。”贾母道:“刚来了怎么就走?陪我玩一天,晚上再回去吧。”宝钗只得答应,贾母高兴,叫凤姐吩咐大厨房预备些吃食,又把迎春、香菱、尤氏姐妹都请来,在园中延青阁聚了一天。

  那里眼界最宽,连园子外的山色溪光都看到了。宝钗初次到此,和香菱靠着一字短墙,看看远景,笑道:“这是天然的一幅仙山楼阁,我若在这里住长了,搬到这阁里来住比蘅香院强多了。”香菱道:“姑娘若来。我就搬来陪你。”凤姐道:“人家有人陪,要你硬贴上算那棵葱呢?”黛玉道:“姐姐若住在这里,一天上下几次,就够你累的了。”鸳鸯道:“饭摆齐了,老太太等着呢。”这才一同入席,贾母也喜欢那里豁亮。

  吃了饭,即在阁内歇了一觉,又看了一回纸牌。说道:“这里看牌真好,没那些树枝儿晃眼。”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