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除了大门上的周贵,没有第二个,奴才常见彩云和那周贵背着人说话,见了我们就闪开了。”探春道:“那周贵胆子也太大,我们不便讯问,请琏二爷查究吧。”又吩咐林之孝家的将彩云好好看管,要防她寻死。一面将讯问周贵之事说与平儿。

  过了两天,平儿来寻宝钗,说道:“二爷问了周贵,他先不肯认。后来骗他是彩云供出来的,他无可推了,才说出环哥儿走时,如何重托他。如今环哥儿在外,把骗来的钱都用光了,又想到家里来搬运,问他环哥儿的踪迹,他说在陶什哈尔专人来的。”宝钗道:“彩云和环儿不知是什么缘法?她平时还明白,在太太身边多少年,从不曾指着太太的名儿,撞这个骗那个的。怎么这回如此糊涂?”平儿道:“宝二奶奶,你哪里知道,上回太太丢了茯苓霜,查出来就是这蹄子偷给环老三的。宝二爷脸面软,替他认了账。那环儿还疑心和他呕气。这是发觉出来的,平常偷的还不知有多少呢?”

  宝钗道:“从来说家贼难防,太太哪里知道?这回索性撵了出去,倒干净。那周贵怎么办呢?”平儿道:“周贵也是周瑞的儿子,是什么好东西?依我早就该撵的。”二人又同至探春处说明此事,探春道:“也没有像环兄弟这么下作的,依我早就要把他圈起来,偏被他跑掉了。”宝钗道:“龙生九种,皇上家的宗室还有不像人样的,何况咱们家里呢。这也是没法子的。”

  那天宝钗便和探春、平儿同上去,回复了王夫人。王夫人更为诧异,道:“想不到彩云会变得这么坏。”玉钏儿从旁说道:“她早就坏了。那年太太因为我姐姐和宝二爷说几句笑话,就把我姐姐撵了。哪知道那天彩云正和环二爷在耳房里,不知干什么呢?太太没瞧见罢了。”王夫人听了,想起金钏儿来,更痛恨彩云。便吩咐将彩云重责四十棍子,发回她家里择配。周贵也杖责革除了事。宝钗、探春陪着王夫人说话。

  平儿因有事先自回房,见贾琏正忙着和几个小丫头在那里寻东西,急得满头是汗。平儿问道:“你找什么哟?翻得一屋子乱腾腾的。什么东西这么要紧?”贾琏道:“我还有什么好东西?就是二姐儿留下那条汗巾,我托你好好收着的。今天要用着他,尽等你不下来,我可不自己找么?”平儿道:“那东西丢不了,我收着呢。”

  贾琏道:“不是怕你弄丢了,为的今儿是她生日,这一向赶碌那府里的事,连十月初一那天也没得到坟上去送寒衣。趁今儿,我叫小厮们预备些祭品,带着汗巾,到那里哭她一场,也算尽了我们的情分。”平儿道:“这么大冷天,你要祭她何必坟上呢?奶奶没了,咱们还有什么忌讳的?在家里上个祭,也是一样。”贾琏道:“上头太太们知道了也不好,还是在外头吧。”

  平儿叹道:“一个人何苦那么斗心眼呢?奶奶从前对待二姐儿脸上是蜜,心里是刀,恨不能谁吃了谁。我看不过,背地里照应点二姐儿,被秋桐那蹄子挑拨的,还挨了两顿好骂。到如今他两个人谁还在呢?苦是阴间遇着了,只怕脸上也有点难过吧。”贾琏正要接着说话,小丫头回道:“东府里小蔷二爷在外书房等着爷呢。”贾琏道:“请他坐一坐,我就出去。”一面仍催着平儿将那汗巾寻出来,自己系在身上。方才去见贾蔷。

  不知贾蔷来此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长安宫同日拜丹纶 清虚殿双飞五彩笔
 
  话说贾琏来至外书房,贾蔷正在坐候,忙站起请安,道:“二叔大喜。”贾琏不解,问有何喜事?贾蔷道:“刚才朝里苏拉们来送信,说南阳那边有八百里排单赶到,奏报统制周琼连打几次胜仗,一直攻到南阳。那驻守南阳的小匪目江魁,一听官兵到了,吓得魂飞魄散,躲在床底下混身发颤。一般喽罗们寻不着头目,各自四散逃生,一、两个胆子稍大的,到节度使衙门去掠取财物,见那床帐颤摇不定,心想这里白天闹鬼不成,乍着胆子往前一看,方见床底有人,正是他的头目,便保着江魁弃城逃命去了。那天便由周琼的队伍首先进城,收复了南阳。今天有旨意封周琼一等子,赏珍大叔尚书衔,署理襄南节度使,也用八百里的廷寄发去了。我刚才给大婶娘道了喜,叫我来通知二叔,就请您替回明这边老爷、太太,这是一件事。”

  贾琏大喜道:“这一件已经够喜的了,还有第二件么?”贾蔷道:“那苏拉又说起,今天江西节度使也有奏本到了,正本是奏保兰兄弟保守九江的政绩。皇上降旨赏给头品冠服。附本奏报学政出缺,请旨简放,奉旨即着贾兰署理。历来各司道没有署学政的,也是破格的恩典,刚好又和珍大叔的恩旨同日下来。二叔你道可喜不可喜呢?”贾琏道:“虽是意外之喜,也还在意中。只难得凑在一天上,我还要给你道喜呢。你这回替珍大爷看家,很出力,如今大爷做了封疆,那龄官的事还不好办么?”贾蔷道:“蔷儿算得什么出力,可是这件事总要求二叔成全,若不成,我也要做和尚去了。”

  贾琏笑道:“你倒象你宝二叔的儿子,这点小事也值得去做和尚么?”贾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