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近还有人编了一部书,说二叔您也做了和尚,不知是宝二叔做和尚传错了呢,还是那位编书的瞧您哪一点像个和尚,我就猜不到了。”说罢,二人相顾大笑。贾蔷道:“我还要到那府里,对付那些报喜的呢。二叔去不去?”贾琏道:“我有点小事要出城一趟,明儿一准在那边见。你先替我给大奶奶报喜吧。”贾蔷去了。

  贾琏便上去回明了贾赦、贾政。贾政心中也自欢喜,却因门户太盛,转怀忧惧。贾赦说道:“珍阿哥倒也亏他,那兰小子到底年轻胆小,抢衙门那些人为什么不杀了呢。他们弟兄各有各的偏见,这也是说不明白了。”随后贾琏又向王夫人道喜。王夫人正和宝钗说彩云之事,恐怕贾环在外头惹祸,不免焦心。听贾琏说到贾兰署理学政,便说道:“我整天替他们提心吊胆的,做个学政也好,到底是一条边的事,没有多大责任。”又对宝钗道:“这一来珍阿哥也阔了,你大嫂子不用操那些闲心了。你得空到那府里,替我给她道喜,请她定个日子,来咱们这里乐一天吧。宝钗答应了。贾琏见王夫人无话,退下来便自往城外去奠尤二姐。不必细表。

  却说贾母至赤霞宫就养,每日宝玉、黛玉夫妇陪着说笑,又有鸳鸯贴身服侍,凤姐跟在身边随时凑趣取乐,空的时候把迎春、香菱接来,凑上凤姐、鸳鸯或是尤氏姐妹,也尽够斗纸牌的了。元妃闻知贾母到了,亲自来赤霞宫问安。免了国礼,还要行家礼。贾母连忙拦住,那天坐谈甚久,又送了许多上用的东西。警幻和众仙女也都来拜见,大家口口声声捧着老祖宗,还似荣国府中情境。这几天在酆都府里做儿媳妇的闷气都融化至爪洼国去了。

  一日,凤姐在贾母处陪着说话,黛玉带了一个女子进来,看去颇有几分姿色,却是面黄饥瘦,鬓发也参差不齐,好象刚留未久的。近前细看,有些面熟。见了贾母,便磕下头去。黛玉笑道:“老祖宗认得这个人么?她也常到咱们府里去的。”凤姐打量了好一会儿,笑道:“咱们家里常来的人化了灰我也认得,怎么这个人总想不起,倒有点像馒头庵的智能儿。”黛玉笑道:“偏不是智能儿,是秦大奶奶。”

  原来,智能因污秽佛地,判定在血污池受罪。判官受了秦钟之托,将她归入轻罪减免的册子里。阎王又得了宝玉的信,自然不再挑剔,等到案子定了,秦钟将智能领出,便带到太虚幻境来寻宝玉。刚好赤霞宫旁院,尚有几间空房,即拨与他二人居住。这天来见黛玉,黛玉因要赚老人家笑笑,特地带智能同见贾母。贾母闻说是秦大奶奶,忙问那个秦家,黛玉道:“老太太忘了么?就是东府里小蓉大奶奶的兄弟,从前在家学里陪宝二爷念书的秦钟。”贾母道:“如今秦钟那小子在哪里呢?”黛玉道:“他前天来找二爷,就住在这前院了。”

  凤姐笑道:“啊!我明白了,那回我们住在馒头庵,我就瞧出秦钟和能儿有点眉来眼去的,我心里想这点点的小秧子会出什么坏呢?哪知道他们俩真串上了。”智能儿听得不免羞红满面。贾母拉着她的手问道:“你那年跟师父到府里来支月钱,那是多大年纪?”智能儿道:“那年十三。”贾母道:“今年呢?”智能儿道:“今年二十了。”贾母笑道:“日子真快,她们都成了人,又另换了一身打扮,可叫我怎么认呢?”大家都笑了。

  鸳鸯走进来道:“老太太,那屋里牌桌摆好了,二姑娘、菱姑娘都在那里侯着呢。”贾母道:“我这几年眼更花了,连牌都瞧不准。鸳鸯你替我看着点,别让他们给赚了。”凤姐笑道:“老祖宗尽说人家赚了,可没瞧见你老人家输出钱来。没上场先搭上联手,不知道谁赚谁呢?”贾母道:“今儿咱们赌个东道?谁输了晚上弄点吃喝,可不许赖的。”

  凤姐拉着黛玉笑道:“林妹妹,你听听,老祖宗吃定了我啦。你就替我预备去吧,不要等回来费事。”贾母笑道:“凤丫头这张嘴真是至死不变的。”一面说着,便扶着鸳鸯到西屋里。凤姐跟了过去,和迎春、香菱见了。这就洗牌告么,大家斗起牌来。

  一会儿尤二姐来了,见人手已够,只坐在凤姐旁边,帮着她看牌。一眼瞧见贾母的牌快圆了,只短一纸八索,她便给凤姐一个暗号,凤姐已把八索打出了,又要收回。贾母已将牌放下,凤姐道:“你瞧我这牌,这八索怎么能斗呢?分明是斗错了。”鸳鸯道:“错了就得认,那许收回去的。”

  正在呕笑,黛玉送了智能,也到这屋里来,说道:“老太太,咱们晚上的饭别管谁做东道,横竖是要吃的,我想弄个新样儿,各人一份。各自把爱吃的点上,不要那些照例的菜,老太太看可好。”贾母正拿一张五万,要斗出去,口中说道:“这个怕人家要吃吧?”凤姐笑道:“林妹妹她不为人家要吃还不预备呢?”贾母方才觉悟,笑道:“什么新样儿,旧样儿,这还是我那年想出来的法子呢。”凤姐笑道:“任谁聪明都斗不过老太太,见的世面又多,又会想法子玩,我们要改个新样儿就改不出来。”

  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泛出红云,便不说了。黛玉瞧出,笑道:“凤姐姐在哪里喝了酒来的?”凤姐道:“我自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