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又跑出什么两个小和尚来?既听见有这个话,到底问问明白,那一个小和尚又是谁呢?”周瑞家的忍住了笑,回道:“他们连宝二爷都没认识,那里知道这一个是谁?”凤姐皱着眉道:“这句话听我的不放心,这里太太留我多住几天,还要同去逛平山堂,我也委实的没心绪。不知宝玉又在那里傻出什么事来了,叫你周大爷去把送甄家的礼收拾出来,包勇是甄家旧人,他去熟识,明儿叫包勇先走,我也不过耽搁一两天就要动身。回明他家老太太,说我要去请安道谢。再告诉宝玉一声,先叫他放了心要紧。”周瑞家的自去传话。
  雪雁拉了紫鹃出来,不等到黛玉屋里,便将金锁的话说明。
  紫鹃方知金锁来因,暗暗称奇,深悔方才出言莽撞。一同来到黛玉处,见黛玉一手拿着这块通灵宝玉,正看的呆呆出神。抬头见了紫鹃,便把玉递给他。紫鹃笑道:“归根儿是这样,先前何不早早办了,也不至颠颠倒倒,闹出这些缘故来了。”说着,自替黛玉收藏。
  到了次日,凤姐决意告辞,说:“老太太同太太在家盼望,不敢耽延。”林老夫人不好强留,只得备酒饯行。凤姐起身到黛玉处一走,顺便交还了紫鹃。黛玉因结亲之后不便与凤姐照常款接,不过交谈一两句,连贾母、王夫人处请安的话一概删减。外面船只早已齐备,林老夫人送凤姐至正厅前,上了轿。
  紫鹃、雪雁直送至大门,其余管家媳妇、丫头送至船上,然后转回。凤姐这里,周瑞先已赶至码头上预备轿马人夫伺候。一时船只出口渡江,换了轿马陆路两程,第二日已到南京。包勇先在码头打探候接,回明见过宝二爷话,凤姐才得放心。包勇坐骑引路进了甄府大门,众家人先下了马,管家媳妇们早在仪门外迎接。轿子抬进,小红等先下了轿,至大厅穿堂内伺候凤姐下轿,径进甄老太太住的正房院内。将近台阶,见两旁站的七八个丫头打起软帘,管家媳妇回明:“荣府二奶奶进来了。”
  甄老太太似欲款步出迎,凤姐赶忙上前走几步进堂屋,先代贾母、王夫人请了安,然后自行晚辈礼相见。甄老太太命丫环扶住,让凤姐客座,凤姐再三谦逊。甄老太太笑道:“可是没这个礼,别教二奶奶跟来的管家大娘、姑娘们笑话,我老的连礼数都糊涂了。”凤姐然后告坐,甄老太太问贾母、王夫人的安,凤姐站起身来回答个“好”。当下送茶已毕,甄老太太道:“我记得二奶奶就是做过九边总制王大人的令侄女不是?”
  凤姐答应一个“是”。甄老太太道:“怪道有些面熟,二奶奶没有出阁的时候,记得见过两次,就是荣府里,我们也有亲谊,又是世交,因我老的不爱动弹,只想躲在屋子里躺躺吃吃,有时抹个牌儿,好几年没有进京,连亲戚们都生疏了。”凤姐道:“那正是老太太的享福,咱家老太太也是那么着,就欢喜和这些孙女儿们玩玩笑笑过日子的。”甄母道:“我们的姑娘们呢?才听说二奶奶到了,叫他们出来迎接,不知正在那里玩得高兴了。”说着,便命丫环去告诉姑娘们知道,客人已进来了。旁边几个丫头齐声答应出去。甄母又向凤姐道:“听京里回来的老婆子说起,见过府上有好几位姑娘,都长的俊,比我们这几个孙女儿还强。政老爷的大小姐已做了娘娘可是知道的,可惜短了些寿。还有的姑娘,都定了亲没有?”凤姐道:“二姑娘已经出阁的了,三姑娘上年许给周总兵周大人家哥儿。家里只有东府里敬大老爷一个姑娘,不瞒老太太说,天生成的古怪脾气,也像要做超凡绝世的人了。别的都是亲戚人家来的姑娘。”甄母笑道:“我的孙子宝玉正想同府上结一门子亲,听二奶奶说起来,又白提了这句话了。如今且讲你们这位衔玉而生的哥儿,怎么也是那么样淘气?前儿包勇到这里,知道二奶奶去林府求亲已经允定,哥儿总不肯信,穿的僧衣还没换下。”
  凤姐忙又站起道:“宝玉蒙府上留住,咱家老太太真是感激,叫我亲到老太太府上磕头道谢。”甄母道:“这是老太太见了外了。本来早该送哥儿回去,因为这里给哥儿到林府去求过亲,那边不允,哥儿一定要等这门亲事成了才肯回家,所以耽迟了这几个月。”凤姐笑道:“府上的宝兄弟进京,外边的人都认做咱家的宝玉回来,连老太太、太太也错认了。”甄母道:“这也难怪他们,别说见了一个要错认,上年哥儿进来,同我们的宝玉站在跟前,还认不清谁是谁?”话未完,听丫头们说:“姑娘们来了。”一时花团锦簇共有五六个年岁相同的姊妹进来,与凤姐相见,俱同大观园迎、探、云、岫辈仿佛,各自坐定,略叙寒暄。
  管家婆子上来回道:“荣府哥儿知道这位二奶奶到了,要进来见见呢。”甄母点头,姑娘们各自回避碧纱橱后。宝玉进来,先与甄母请了安,然后与凤姐相见。凤姐瞧着宝玉,宛然是一个小和尚,又伤心又发笑,叫声“宝兄弟,这会儿我也不和你提别的话,前儿打发包勇先到这里,想来都和你讲明白的了。快与这里老太太磕头谢谢,换了衣服,可安心乐意的回去了。照那个样儿,你别想同着我走,这不像馒头庵里的小姑子吗?”甄母听了,忍不住笑道:“我不敢和二奶奶取笑,哥儿不换衣服,倒说荣府里的奶奶拐着小和尚跑了。”甄母一句话,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