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好笑,人家不愿意扰你们的酒,何苦来强拉硬扯的,还怕有酒饭请不到人吃么?快些将我衣服拿来,也不劳你家的人送了。若欺负了我,明日告诉冯老爷,你们是不讨好的。”说着,早将黄道士的衣服一口气脱下,撂在炕上。
  黄鹤仙见五官急了,又不好阻挡田文海,只得躲了出去。田文海起先与黄道士商量,本欲将柳五官灌醉,好动他的手。忽然见他要走,大着胆假说上来款留,调戏着他,看五官可受不受。不意五官翻过脸来,此时田文海又懊悔过于孟浪,好事弄坏,遂老羞成怒;欲要随他去,又舍不得到嘴的一口食不吃。一时色胆如天,明欺五官孤身,假作怒容道: “小柳,你不要胡涂,明人面前还说什么暗话,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么?我倒好意留你,可知是给脸你的,就陪我田老爷喝杯酒也不辱没你。若再扭手扭脚的假充着正经人,引得我田老爷性子发作起来,你即要吃亏苦了。”又走近一步,拍着五官肩头道: “好小子,别要这么,你没见你田老爷年纪老了,最是知情识趣的。”  
  五官听了这一番话,早巳气得手足乱颤,哭声道: “你们这些光棍,有多大胆子,青天白昼戏侮好人,不是一伙强盗么?快快让我出去,一笔勾消,是你们的造化,不然明日叫冯老爷问着你们,看你们可活得成?”又使劲将田文海一推,田文海不曾防备,往后一跄,.脑袋碰在壁上,碰起一个老大疙瘩。不禁把那怜香惜玉之心,顿变了夜叉面孔,指着五官,跳起来大骂道: “好不中抬举的小兔崽子,敢捉弄你老子。你访一访田老爷可是好惹的?没说你认识个把知府,就是皇帝的御兔子,我田老爷高兴都要赏鉴赏鉴。你既落在我手内,还怕你飞上天去?”即揎袖撩衣势将用武。
  五官恐他近身不便,退了几步,要想躲避,瞥见条几上摆着一方天然怪石,,双手连座子捧起,向田文海劈面打来。田文海闪身不及,恰恰打着额角左边, “哎哟”一声倒在地上,那血如泉涌相似流了出来。五官见打倒田文海,叹口气道:“不料我在此地与姓田的一劫,他既然被我打死,是要抵偿的,不若先死,免得受他们糟蹋。”牙齿一咬,回身认定屋杜上狠命一头碰去。
  那知黄道士并未出去,躲在外间听里面的动静。闻得田文海动气,要硬行强做,怕的闹出别样事故,带累自己,赶着走过劝解。见五官正举起石头要打,把黄道哩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嘴里喊着“不可动手!”即大踏步跑入,意在夺那石头。谁知来不及了,五官早发手打倒田文海。又见五官碰头,黄道士也不顾田文海的死活,打倒的尚不知怎样,姓柳的若再碰死,更不得了。急忙上前拦腰一把抱牢,死也不敢放手道: “你现在打死了人,不想抵命,还要累我吃两条命的官司么?”恰值庙内的人众都闻声走进,黄道士即叫取了绳索,将五官按翻捆好,恐他再要寻死。
  始回身见田文海直挺挺的睡在地上,浑身是血,只.剩了奄奄一息;急的黄道士跺足干哭道: “怎么了!怎么了!这不是坑死我么!”忙取了止血的药替他敷上,又用布扎好口,轻轻的抬至炕上放下。两眼呆瞪瞪的望着田文海,如雷打痴了一般。约有半个时辰,田文海方悠悠苏醒, “哼”了一声。黄道士先赶着念了句佛,早煎好一碗浓浓的参汤,与田文海吃下。又停了半晌,田文海气弱声低的呻吟着道: “我此时头上实在痛得难受,那个小杂种呢?可不要放走了他,放走了我是向你三清观要人的。”黄道士忙道: “姓柳的小道已捆起来了,专候你老人家示下。”
  田文海点首道: “我做梦也想不到吃小杂种这一场大苫。你可到衙门里去叫跟我的人,把那张大藤榻拿来,好抬我回去。”又将黄道士唤到面前,悄悄在他耳畔说道,你到衙门内可如此如此, “告诉敝东一声,切不可稍露风声,使府里得了信。速去速来,要紧要紧”。黄道士不敢停留,忙着换了大衣,嘱咐众人“小心看守姓柳的,他是首要凶手。第一怕他惧罪寻死”。又叫人伺候着田老爷要茶要水。即带一名用人,飞奔县里去了。
  这里柳五官此刻倒横过心来,不问姓田的生死,我都随他们摆布罢。再不料我在此地遇着对头,该应劫数临身,也挽回不来的。只恨没有见着伯青,他那里晓得我惹下这样大祸。然而到了此时,身不由己,也顾不得他们了。这么一想,心内反没有半点害怕。田文海睡在炕上,头痛得火星直冒,大骂道: “你这小杂种,小忘八,我与你什么解不开的冤仇,你给我下这一毒手。我若死了,自然有人千刀万剁的问你一个剐罪。我即不死,你亦休想活命。你如果活了,我也不姓田了。”咬牙切齿,恨骂不绝。忽见黄鹤仙急急的跑了进来,对众人道: “你们快些收拾收拾,县主太爷来踏勘了。”田文海闯得东人将至,命众人仍把他抬到地下睡着,又嘱咐黄道士, “少顷鲁太爷问你情形,你须照着我先教你那一番话回答,万万不可临时错误一点”。黄道士连称晓得。正忙着,只听外面三棒锣声,齐齐吆喝,山阳县已下轿进来。未知鲁鹏作何发落,柳五官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报前仇鲁知县枉法 破诡计冯太守行权
  却说鲁鹏兄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