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珠到案讯办,现有朱签在此,快把两名小娼妇交出来,万事皆休,不然就是你这亲眷,也可带去问一堂。”王氏笑道:“不过说他家窝屯娼妓,我只道犯了九族全诛的罪,才要带累我这亲眷呢。不瞒列公说,聂家姊妹前两日动身到镇江烧香去了,大约有几天才回来。诸位急了也没用,若不相信,请到里面搜一搜。”慧珠听到此处,连忙同了小凤等人开了后门,到林小黛家暂避。众公差道: “放屁的话,就是真烧香,也要专人去叫他们赶紧回来投案,不然我们也不好回去销差。”
  王氏听众人口角稍松,到后面封了四十两银子,送与众人做个茶资,准于三日后赴案。众人做好做歹,方才应允,起身叫了乘轿子来,与二娘坐到县里去。王氏对二娘道: “宋奶奶,料想你是不能不去的,家中各事我代你照应,好在等他们到了案才能提讯,你去罢,我随后叫人送衣服铺盖到官寓里来。”二娘气得直挺挺的坐在椅上,闭着眼,连口都不开,听了王氏的话,点点头。众人把二娘拉拉扯扯的拖到轿子里,将铁绳缚在杠上,押着轿如飞的去了。到了衙门,先将二娘送至官寓,然后回明本官,聂家具限三日交慧珠,洛珠到案,现在镇江烧香去了。
  这里王氏见众差已去,寻至林家将上项事对慧珠等说了。慧珠急得痛哭道: “若上了堂,定见要受羞辱的。不如先寻个短见,倒干净,免得出乖露丑。”洛珠也要寻死,小凤劝道: “姐姐,妹子,不是这样说法。俗云:兵来将挡,水来土压。他说我家窝屯引诱,有何实据?就是输到底,也是辨白一场,断不能束手待毙。大家定定头绪,要商量个主见,三日后如何办理?也不能把二奶奶一个人丢在那里吃官司。”王氏道: “蒋姑娘这话很在理,但是三日后又要来提人的,却怎样去发付他?”小凤道:“一时也想不出个主意来,你老人家先把衣服铺盖送与二奶奶,还要带几两银子去,安排各费,人才不吃苦呢。”王氏点头称是,忙将二娘各物检点,又封了五十两散碎银子,叫人送到官寓,嘱咐二娘放心: “我们都要想个善策,同他打官司呢。”林小黛也帮同他们筹画,议论纷纷,一时难定。谁知来了几个救星,又闹出一场大是非来。
  却说陈小儒等人出京,沿途趱行,到了王营弃车登船,走了三天,这日已抵南京码头。小儒与汉槎商议,仍将家眷暂为借住几日,领了凭即行掣眷赴任。船泊了岸,汉槎先着家丁回府送信,方夫人坐了大轿,随后小儒、汉槎也坐轿齐向三山街而来。伯青、王兰亦各自回家。云从龙封了一所公馆,与二郎暂住,再议回乡之行,梅仙也只得住在从龙公馆内。
  那边王氏等人筹画了两日,毫无一策,急得走头无路。慧珠、洛珠只想寻死,倒是小怜想起个主见来道: “我们这件事情,差不多的人听得是盐法道里的访单,断不敢干预此事。须要找个火头脑的路,才压得住他。我想江老夫人是个阿弥陀佛的人,也看见我们过的,若去求他缓颊,不怕他盐法道、江宁县不敢不依。何况江老大人现居相位,子骞又点了主事,只恐南京城内缙绅,要推他家第一了。”慧珠听了,即催着王氏去走一遭。
  王氏电觉得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坐乘小轿,到了江府门前,见无数行装歇在门外,落后一顶大轿,垂着帘子进去了。王氏下轿到门房里,正待要问,见匆匆的走进几名家丁道: “少爷回来了。”众家丁齐出来排班迎接,王氏山在人竹后观望,见陶乘人轿到了仪门外丢肩,走出两个人来,皆是衣冠济济。王氏认得为首的是小儒,随后是汉槎,二人谦逊入内:王氏这一喜,如获至宝,想道: “他们既然回来,祝王二人必定同回,我这件事;有了靠背,不怕的了。”重新走进门房,早见双福在里面与人说话。
  王氏上前拽手问好,双福道: “我们才到家.你就知道,真正你的耳朵长着呢!”王氏满面堆笑道: “晓得双二爷今日回来,特地过米请安的。双二爷如今好了,陈老爷到了任,你还怕不是一位簇新鲜的门公么!”双福笑道: “聂奶奶别要同我开心。你今日来,断不是没有事的。你家两位姑娘好么?”王氏叹口气道: “双二爷,再不要提起,只恨我家时运不济,又闹出事来,特来求你家老爷与江少老爷的。”双福道: “我不信你这句鬼话,你何以晓得我家老爷今日回来,又是什么人欺了你家?”王氏道: “实不相瞒,是来求江老太太的,难得你老爷与江少爷回来,好极了。若论我家的事,说也话长,请你二爷先回一声。”双福领了王氏来至书房,见小儒、汉槎换了便服,对坐闲话。  双福近前一步?垂着手回道: “外面聂奶奶要见老爷,说有话说。”小儒笑道: “他们怎就知道我们回来?神极了,叫他进来。”王氏站在窗外,听得小儒叫他进去,忙入内给小儒,汉槎请安。小儒命双福摆了张杌子,叫他坐了。王氏道: “老爷们高中,奉旨还乡,我特来叩喜的。”小儒道: “畹秀等可好?”王氏答应了“好”,又替他们请了安,王氏才细细把祝道生如何在他家闹事,他丈人尤鼐如何送了访案的话说明: “今日来求老爷们,还要看我女儿等面上,向江宁县说个情分。”汉槎接口道:“这江宁县姓吴,是我家老大人的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