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讨个情分也不难。但是要将尤鼐那边说明了,方可无事。”小儒道: “我有个主见,子骞先给他个片子,暂缓提追,再设法去会尤鼐。我看最妙这件事要伯青去拜尤鼐,他平日有来往的,我们去不好开口。”汉槎称善,叫人取张片子,给勺工氏。
  王氏再三道谢,告辞退出,赶紧回到家中。先着人送汉槎片子到县里去缓提,自己仍坐轿直至祝府。到了府前下轿,见门前大为热闹,门额上“探花及第”匾额,门外两根旗杆,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王氏寻着连儿,请他回明。伯青叫了王氏入内,先问了慧珠等人可好,然后王氏把前事说了一遍。伯青道:“我定于明日去拜盐法道,你叫畹秀放心,断不使他们吃亏出丑。那怕姓祝的三头六臂,都有我去抵挡。他不过仗着他丈人尤鼐的势力,一个盐法道也吓不倒人。我迟几天还要接畹秀等人来谈谈,这几日却没有工夫。我目下非比从前,可以自由自便,谅畹秀也不怪我。”王氏称谢不已,坐了坐,方告辞回家,把伯青的话对慧珠讲了,慧珠等人大为欢喜。
  小风道: “到底畹姐夫情重,如今又是个新贵人,这点小事还值得他办么!”慧珠瞅了一眼,低下头去。洛珠道: “你是没有出事,若出了事,难道一个鸿胪寺正卿不及那探花么?”小凤道: “好呀,你咒我出事,想必你才畅快呢!我看不必争论尊卑,就是什么庶常、主事等类,都是京官,不分大小的。”小怜笑道: “好好的又把我拖上了,真是个疯狗,会乱咬人。”小凤用手羞小怜道: “我也不曾说你,不过说了子骞一声,你就护的来了。”小怜羞得满面绯红,起身走出道: “好话到了你们嘴里,都要说坏了,天生的刻薄,没有法想。”一径回后去了。这里慧珠等人,安心等伯青的佳音。
  伯青次日吩咐外面备轿,拜会盐法道去。到了衙门,投进拜帖,两边大吹大擂,三声炮响,开了中门,轿子直到暖阁下肩,尤鼐公服降阶相迎,两人挽手进内,见礼入座。尤鼐道: “老世兄报到之日,兄弟亲至老人人前道喜,老大人近年精神又格外康强了。将来世兄云程万里,未可臆度。可羡,可贺!”伯青欠身连称不敢,道: “治生沐老公祖洪福,侥幸一第,何足挂齿。忝居治下,尚望时赐训诲,实出万幸。”
  彼此谦逊了一回,伯青起身深深一躬道: “治生有件小事,特来奉求老公祖,说起来治生惭愧,要望老公祖包容。”尤鼐急忙答礼道: “你我通家世好,有事都可商量,请坐。”伯青又打了一躬,把聂家求他的话,细说一遍。“如今只要令婿答应不追,他家情愿陪礼,而且令婿打碎他家若干物件,他自认晦气;即临时亦未尝得罪令婿”。伯青话方说完,尤鼐突然作色,淡笑了声道: “世兄所言令人不解,世兄身列清贵之班,合城景仰,怎么代一个娼家讨起情来?何况禁止流妓乃江宁县应办之事,于兄弟何干;若说小婿,终日在署读书,冀图寸进,从不在外闲游生事。世兄不知听了谁人的话,说是兄弟这里送访的,我连彤儿都不晓得。”说着,举起茶杯请伯青用茶。伯青被尤鼐一顿抢白,脸上又羞又愧,心里火直透出顶门十丈,却又不好发作,放下茶杯,即起身告辞。尤鼐送出暖阁方回。
  伯青回至府中,气得口都不能开;又满允了王氏,不料尤鼐这老畜生脸打得高高的。左思右想,毫无一策,叫连儿去请云从龙来商议。少停,从龙已至。伯青把前事说了一遍,从龙道:“此事何难之有?若是我,还不给脸与尤鼐呢。你今日即打发人到县里去,单要二娘,料想县里也抗不住。随后把慧珠等人,都接到我公馆里去。就是总督要提他们,也无可如何。这些不识好歹的人,都要给他’卜硬行,倒反没事。”伯青大喜,叫了连儿进来,吩咐他到县里去若何办法。
  连儿持了名片,骑了马直向江宁县衙门。到了号房,把伯青吩咐的话说与他,请他上去回声。号房见是祝府来的,不敢怠慢,连忙入内回明来意。江宁县吴公,人为踌躇。昨日江府来说暂且缓迫,今日祝府又来要人,不交与他,眼见要得罪了姓祝的。而且江与祝是至亲,既得罪祝姓,即得罪了江姓。若交与他,怕盐法道要起人来,却如何说法?心内犹疑不决,想了半会道: “我把人交代他,叫他做保领去:倘然尤大人一定追问,好在行个姓祝的可推,岂不是三处皆不得罪。”想定主见,吩咐号房传话原差,“把宋氏交代祝府家人,但要祝府家人具个保结上来。再取我的名片,转请祝人老爷安”。号房答应退出,把原差唤至,将二娘交代连儿,连儿具了张领结与他,叫乘小轿,送二娘回家。
  连儿到了府中,从龙尚在书房等信。连儿一一回明,从龙随即着连儿到聂家去, “叫他家收拾,搬到我公馆里去,迟则怕盐法道里又起别的风波”。连儿复又坐马至聂家,见众人正围着二娘问长问短。王氏见了连儿,千恩万谢。连儿道: “不必说闲话,你们快些收拾,搬到云大人公馆里去,住个十朝半月再回家来。”二娘同王氏也怕祝道生重来寻闹,难得从龙好意,即叫众人料理一切细软箱笼,多雇了几名担夫,又叫了几顶小轿。林小黛亦怕事由他起,寻不着姓聂的,寻他姓林的出气。亲自过来与慧珠商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