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忙忙掉首,谛视良久,曰:“尔何地狐狸,来兹甚事?”狐疑曰:“吾闻老道兄在此修炼,法力高妙,特来访之。”老狐曰:“吾名西山老人,居是洞内已历千载,常佑村民,并无他意。殊意村人不以为德,反缒索至洞,忤吾累累,吾恨甚,略酿五毒以死之。至今沿村悲泣,惨难入耳,吾又代为之伤。”狐疑曰:“老道兄之五毒,若何能收?”老狐曰:“是非飞龙瓶汲得海水,喷于天半,不能解此毒焉。即有此瓶,非持诸龙子龙孙亦不能解。吾为村人相忤,妄加五毒,虽泄一时之忿,心甚悔之。”狐疑曰:“聆尔所言,亦似欲求大道以成仙者,不知尔可得师乎?”老狐曰:“吾虽未得师承教导,总以清心寡欲为内功,济物利人为外功,大约有师所传,不过如是。”狐疑曰:“吾得一师,乃上界仙子临凡,所传之道,正大而无旁迕。道兄何不从事以求指点乎?”老狐曰:“而今好为人师者多矣,概属徒传口角,着实问彼,则内外功修,一丝不知。此而从之,不如自得师之为愈。”狐疑曰:“他师或保如此,吾师则功成内外,无不在在着实者。”老狐曰:“尔夸师之能,吾抛一宝于空际,彼如擒得,吾即愿拜门下。”狐疑曰:“尔抛此宝,在于何时?”老狐曰:“明日抛之,尔速归请尔师擒之。”所言至斯,天已发白。
  狐疑不复与语,遂偕狐惑同归复命曰:“是洞中乃老狐,名曰西山老人也。因村人缒索相忤,酿以五毒,非命龙子持飞龙瓶,盛海水以喷于半天,其毒不解。”三缄曰:“果尔,性命为重,弃海可持瓶去救济村民。”弃海去后,狐疑又曰:“老狐意欲投师,以天下之好为人师者率皆庸碌,误世良多,彼云抛一宝于空中,师能擒时,然后拜为门徒。”三缄曰:“何日抛之?”狐疑曰:“约定今日。”三缄曰:“尔又夸卖海口耶?”狐疑曰:“未也。彼有所疑,故有此试耳。”三缄闻言,即命狐疑出视。狐疑视已,反告之曰:“老狐所抛,其大如斗,四面皆烈火围定,红光闪烁,不知宝物为何。”三缄默念真言,仍以肠绋于望空掷去,化一金鼎,阔而无外,即天地之大亦可盛之。此鼎化成,红光滚东则鼎向东衔,滚西则向西衔。久之,红光不能傲,从鼎直坠,当被绋子托下矣。
  老狐见得三缄法妙道高,遂跪座前,祈为指点。三缄命之起,赐以道号曰“西山道人”。老狐不胜欢欣,愿随师云游,以任驱使。三缄许之曰:“吾命弃海解汝所酿之毒,胡至此际未见归来?”言甫毕,半空大雨倾盆,平地水深尺许,顷将四方洗洁,毒流江汉。弃海狂风复起,吹尽毒气,人民从此得享安康,皆三缄之仁恩所逮也。村中男女齐来阁内,拜谢欢呼,各馈礼仪,不受而去。






第四十二回 三贤庄道止雪雹 五里村法伏虹腰


  三缄礼仪弗受,辞了村人以及阁内老僧,师徒相继前行。
  村中女男直送至十里途程,拜舞而别。
  且说南地多山,水无所泄之处,或成野壑,或成渠道,最下则成深潭,广约数里、数十里之遥。凡类此者,俗号“海子”。海子外少人行走,因此树林茂密,中多精怪霸踞其间。
  久之精怪肆虐,村人皆弃地远徙,故昔日耕种之区,变而为荒凉之境,豺狼虎豹借以为窟。村人愈让愈宽者,莫过于三贤庄焉。
  庄胡以三贤名?盖是庄中有李氏者,乃祖阴功广积,无善不行,积之数十年,突生三子,聪明颖悟,迥不犹人,壮仕于朝,皆为名相,故以三贤呼之。庄内沃野千里,多殷富之家,酷尚奢华,彼此夸耀,每遇喜庆事,宰牲极众,甚厌上天。前数年中,已得海子壅水,扫去谷粟,倾毁房廊,村人不知悔厥愆尤,奢华之风仍复沿流不息。岂识遭天之厌,天纵不加以诛戮,山妖水怪亦必从而扰之。若是生者豺狼虎豹,盗人而食,犹其小焉者耳,而海子之内雪雹常飞,如卵如砖,以击村间之屋宇,富者即能培补,无如补培未固,而冰雹又临。是村女男类多露宿成疾,呻吟呼吁,苦不可言。
  中有严光才者,生性孝友,睦族敦宗,一切善行,难以枚举。海起雪雹,未尝或近彼屋而有损丝毫。村人不计其行为若何,辄以为彼之侥幸漏网,初无一是则是效,欲如严某以免此灾。反欲聚村中之年少力强者,持械器,执弓弩,思破水妖巢穴而绝一村之害焉。不知水妖所畏者有德之人,若以勇力争之,其肆虐也较前而愈毒矣。所以时逢天中,好事者执强弓劲弩,以雄黄为弹,约集多人,将海子四方密密围着。号令一出,弓弹弩炮,齐向海子内发之。方发之时,似无他异,弓弩停后,海子内旋风突起,愈吹愈大。顷刻间黑雾迷漫,遮却天日。一声响亮,雪雹凭空打下,村人无处逃匿,为雹击毙者数百有余。
  自此海雾绵绵,日降雪雹,村人无可为计,只得约宰猪羊,向海子而祈祷哀怜。雾虽暂撤,然过三日必以雪雹乱加,即宰牲哀祈,总不能免。村人难于居住,半迁他郡。
  三缄师徒一日来至是庄,极目遥觇,民房尽皆破坍。三缄曰:“是村景象,何以凋零若斯?”狐疑曰:“必有所遭耳。”三缄曰:“汝素好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