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命汝前去寻一村舍以息肩焉。”狐疑曰:“师欲大第而居乎,抑不必大第而居乎?”三缄曰:“修道人随遇而安,何暇择地。”狐疑曰:“如是不难得之。”言罢,向村竟去。但见居民皆以蓬茅蔽其风雨,房廊虽有,只余梁栋,瓦桷之属丝毫无存。连走数村,俱系如是。狐疑暗想:“早知若此,不应夸口于师前。但不知村遭何害,成兹苦境。”欲为访问,奈何路乏行人,兼之野鸟归林,日将西坠。
  于无可如何之际,忽见一中年人品,忙忙迫迫,逼面而来。
  狐疑揖而询曰:“兄将何之,忙促乃尔。”其人曰:“自市归庄,日已西矣,乌得不忙?”狐疑曰:“敢问吾兄,贵境房廊为何尽毁?”其人曰:“吾村之北有一海子,不识何妖在内,常降雪雹击人屋宇,是以挫折不堪。”狐疑曰:“胡不收伏是妖,以除此害?”其人曰:“虽欲收伏,奈无有法力之人。”狐疑曰:“吾师徒善能降伏妖怪,特无人迎请耳。”其人喜曰:“如尔贤师徒能除此妖,吾约村人供其酒食,临行之日多予银两,决不食言。”狐疑曰:“吾师收妖数处,从不需人财帛,但要住居有地,方好收之。”其人曰:“即于吾家安住,可乎?”狐疑曰:“可与不可,须候吾师定夺。吾转请之,汝其在此暂候之。”其人诺。狐疑去不一刻,师徒同至,其人导至家内,数椽茅屋尚无所损。师徒升堂,拜见主人。主人献茗后,设筵款待。筵毕,导入净室,安宿而出。
  次早,村中父老陆续齐集,跪于三缄之前,祈收海妖,以安乡里。三缄曰:“吾乃平常人耳,乌能收得妖怪?”村人曰:“闻得贤师徒业已收妖数处,何独于吾村而吝之?”三缄顾谓狐疑曰:“是又汝夸口之言也。”狐疑曰:“吾不夸口,昨夜何以得所安居。师以阐道之躯,常抱仁慈之念。如能害除此境,俾村人老幼得以咸安,虽弟子多言,何莫非吾师之德乎?”三缄曰:“汝既夸口,自有收妖法术,奚必求师?”狐疑曰:“师与村人收了此次,弟子自是缄口不言矣。”三缄曰:“汝曾记富良村中收人妖之事乎?”狐疑曰:“人妖尚能降伏,山精水怪可知,汝村人胡不泣而求耶?”村人闻言,齐放悲声,恳除是怪。三缄为其所感,许之。村人归家,各备斋筵,次第供奉。
  早餐后,三缄呼狐疑而谓之曰:“汝爱多嘴,师即命汝潜入海子中,看属何妖,以好收伏。”狐疑奉命来至海子岸上,举目望之,海水无波,不知妖在何所。归来,三缄问曰:“师命汝往探消息,妖窟安在?”狐疑曰:“吾于海岸周围转过,毫无妖影,恐村人误疑之耳。”三缄曰:“汝言误疑,村内房廊何以粉碎?”狐疑无词而退,暗谓西山道人曰:“汝初入门,胡不趁此机会寻妖巢穴,以立功勋?”西山曰:“师未命吾,如其命及,海妖巢穴吾必入之。”狐疑曰:“汝毋夸口,恐得师命而不能复其前言也。”言讫,请命于三缄,三缄遂命西山探此妖穴。
  西山领命,乘风直入海子四处周视,并无影响。心中暗计:“是妖恐不在此。”于是穷其海子以外之石穴茂林,一一寻余,刚欲归庄,忽然海烟直起,其中化为楼阁,窗棂四面,幽雅可观。西山道人潜于烟雾,瞥见妖部甚伙,尽属虾精鱼首,凸凹骇人。西山象形化之,随同妖部直上楼阁。未几,红光一朵坠于阁内,群妖拜舞已毕,侍立两旁。西山暗暗偷窥,见得是妖头大如斗,口门如拜,青面赤须,獠牙寸许,向群妖而言曰:“可恨是村人民,不知猛省,人中佳节,各执弓弹弩炮击吾巢穴,令吾今日心尚难容。汝群妖可以齐乎?”群妖应曰:“齐矣,不知大王有何使令?”大王曰:“此日乃抛砖运雹之期,可向西村尽力发放。”群妖应声而去,西山亦杂其中。一时天地昏黑,狂风大作,雪雹如蝗,密坠西庄。西山此时虽见妖容,未识妖之所在,候群妖雪雹抛后,同来楼阁缴令。大王曰:“今日有劳汝等。”遂命左右排设酒宴以赏之。君妖饮毕,大王曰:“吾将归矣。”化作红光一道,滚下海水,群妖四散,楼阁渺然。
  西山见一女妖行走稍缓,因尾其后,一步一趋。顷之,女妖足力似怯,坐于松下,西山亦傍侧而坐焉。女妖曰:“汝其后大王而归者乎?”西山曰:“然。”女妖曰:“大王恃彼雄威,霸踞此地,常以雪雹为虐,坏民宅舍,并伤民命。吾见民无栖所,心切伤之,故于前月抛砖时为生民请免,大王不乐,鞭吾三百。虽常忿恨,苦于彼威所压,无如之何。倘得天诛此妖,为是方亿兆除去大害,方遂吾心。”西山曰:“姑姑系何物成精耶?”女子曰:“妾乃紫棠花妖也。”西山曰:“汝属花妖,胡以服及大王?”女子曰:“大王居于海于之中,凡历此百里以内山精水怪,概归部下,岂独吾花妖乎!”西山曰:“大王又属何物所化?吾初归部下,尚未知之。”女子曰:“此鳌妖也。力大无穷,道法亦妙,群妖其非所敌,托之庇护者,无不北面事之。”西山曰:“此鳌所居何处?”女子曰:“海子内之西偏有一石穴,其深百丈,其大如舟,鳌宫在焉。”西山曰:“聆汝之言,怨望鳌妖甚矣。吾明告汝,吾乃狐狸修成,今拜在三缄仙官门下为徒,特命吾来探妖巢穴。尔如愿成大道,吾师来讨妖鳌,竭力助之,待妖除后,拜在门下,以成正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