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世外周流,已十余载。抚躬自问,道尚未成,恐其岁月悠游,有负诸徒追随之意耳。”狐疑曰:“师道成在旦夕,其不即归静处者,以弟子未能尽收也。”三缄曰:“吾欲仿古圣人七十二贤之数。如收齐七十二弟,吾将归隐焉。”狐疑曰:“弟子亦常略计,业有五十余人,合师有云,已不远矣。”师徒谈谈论论,晓行夜宿,不觉又走旬余。
  一日,三缄见天布阴云,恐秋雨缠绵,阻其行路,命狐疑前去觅一剎观以安身。狐疑奉命访寻,果得一剎焉,名曰“古佛寺”,庙宇宏敞,幽深曲折,面会庙僧,言及师徒借庙暂住。庙僧欣许,狐疑回复师命。三缄即率徒众来至此庙。庙僧接入,以左廊空室与师徒居。三缄见是剎幽深,好传大道,住居数日,暗于一夜齐集诸子,依其所得深浅而一一传之。诸子各得所传,各习乃功,颇有进境。三缄暗计:“弟子虽多异类,然与道必受,终可观成。”心念中不胜欣喜。因嘱弟子等在剎炼功,独自一人缓行村郭。
  左探右望,见一高楼大厦,隐露丛林,以为古剎在兹,亦不介意。及至陌上,遇二三农叟、牧犊,其间遂与闲谈此地风俗。谈之已久,农叟欲归。三缄曰:“前面高楼大厦微露林梢者,是何剎耶?”农叟笑曰:“非剎也,其地名“金花库』,乃金姓所居耳”。三缄曰:“奚取为『金花库』哉?”农叟曰:“是地金老,富甲一乡。道长所见高楼,即是此老之库。以金花名者,每逢库上野草开花,金老生意中必获大利也。”三缄曰:“金老厚富如斯,于一切善行,尚能作否?”农叟摇首曰:“金老虽富,刻薄非常。以一事言之:凡贫穷者与彼易粟,即少一文之数,其粟不予。村人虽甚怨恨,奈彼富有,毫不求人,亦只怒于心,而不敢形诸口言已。”农叟归去,三缄亦返。
  次日晨餐后,三缄欲化金老为善,以保其富,独向金花库而投。行至粉垣,犬吠不休。家人出现,见是道士,急止之曰:“道长速退。吾家养犬数十,客至,必呼出主人,向犬叱之,群犬隐时,方敢入室。如不乐之客,主人不叱其犬,客即不敢进焉。且吾家主翁一毫不施,道长此来,空劳步履,不如他适,以免犬伤。”三缄不听其言,竟到首门,而群犬齐吠。将手一指,群犬卧地,遂踱入中堂,整整精神,大声言曰:“善哉,善哉,结缘而来;富贵求保,方灭祸胎。”念了数十遍,无有人出。又易其词曰:“人独贫而我独富,其中必定有缘故;若是其中无缘故,天又何使我独富?快出来,快出来,吾将此故与解开;解开缘故方能保,不然暗地长祸胎;祸胎深时家自败,那时才知天不爱。”金老闻之,暗想此人必有大道,于是辟户出会三缄,曰:“道长何来?”缄曰:“特为老叟而来也。”金老曰:“为吾而来,究属何事?”三缄曰:“特为老叟保富而至也。”金花曰:“尔试言之,吾当一听。”






第八十二回 平海怪君心宠爱 入龙宫玩好难名


  三缄曰:“同是人也,其禀天地之灵气以生,天何使人独贫而使尔独富?其使尔以独富者,必尔祖宗广积阴功,为上天所羡,始赐以富耳。尔即宜体天地祖宗之恩,多行阴骘,以保尔子孙福享绵绵。胡为富甲一乡,尚且刻薄,曾不思及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之言?积恶如斯,尔富安能久享!况人生不过百载,大抵数十寒暑,即归于尽。一旦冥王勾簿,咽喉气断,安保尔之孙子不败家产,而骤得奇穷?那时,尔子尔孙被人唾骂,必先詈尔刻薄成家,所以久享不能。为问尔躬受罚夜台,尚能如在生时不舍丝毫,代尔子孙作牛马否?吾言若是,尔其细思!”金老听得此番言词,默然良久,遂呼家仆抬斋饭以供三缄。三缄曰:“吾非为叟一食来也!”飘然而去。金老从此改去刻薄,施济为怀。皆素有善根,所以一点便醒。后亦享福永久,不必再述。
  又说七窍,自以紫霞梦中之言告及珠莲,珠莲暗与赤鲤、毒龙、虾妖、老蛟商议阻游之计,未果,恰遇海怪为害,壅水淹民,泛滥不时,海盐无出。近海州县飞文入都,祈遣大臣平此水妖,以活民命。皇上宣得文武入殿计议。诸臣奏云:“海怪滋事于水中,无形可捕,是赖皇上洪福,斋戒焚文,暗请天神诛之。若提将遣兵,不免空费国课。”上准其议,即日斋戒焚文。游神上奏玉尊,玉尊传及诸神,曰:“海南地方水怪滋事,海盐不出,生灵受害,卿等以为何如?”察善神奏曰:“海南亿兆,刁滑异常,五伦不敦,大本已失。兼之奢靡太过,奸诈邪淫,种种行为,有负上天,应遭此扰。”上皇闻奏,弗然大怒曰:“上天无残刻生灵之意,生灵不思报上天之恩,为此不义不仁,是自取灭殃耳!”言罢退位。诸神出殿,各司其职。
  海怪于是肆虐愈甚,近海百里无敢居之。可惜万亩膏腴,内长蓬蒿,概就荒芜矣。州县官宰飞文陆续入奏,天子亦无可如何。
  七窍一朝朝罢归来,闷闷不乐。珠莲询曰:“郎君其有忤于君上乎?”七窍曰:“无之。”“其有忤于上卿乎?”亦曰:“无之。”珠莲曰:“既无所忤,何愁容若斯?”七窍曰:“夫人不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