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海南地界,海怪为殃,薄海居民,无敢安住。而且海盐已废,民不聊生。州县飞文入都,皇上焚疏告天,祷亦无应。迄今海怪愈见猖獗,是以闻之不乐焉。”珠莲曰:“郎君何不奏请皇上,前去除之?”七窍曰:“水中怪物,无形无影,岂兵将所能除耶?”珠莲曰:“妾闻李赤四人能擒水怪,郎君呼而询及,如果有此本领,奏请出都,将水怪一平,何患不得三公之位?”七窍点首,遂命家仆呼入内庭。李赤询曰:“大人传吾等入内,有何驱使?”七窍曰:“海怪作厉海南,诸县受苦不堪。皇上忧思,计无所出。夫人言及尔等能擒是怪,不识果有此手段乎?”李赤曰:“小小海怪,有何难平?大人只管奏请出都,建此奇功,易如反掌!”七窍曰:“平怪一事,非同儿戏。况且自去奏请,旨下如雷;倘若不能,得罪非校”李赤曰:“大人放心,吾等力能平之,以奏大人官阶上达。”七窍不语。珠莲知其迟疑在抱,乃从旁怂慂曰:“妾之终身靠着郎君,岂有害及郎君以自辱?”七窍以夫人所说大是有理,其意始决。
  次早,皇上登座,诸臣朝参后,皇上曰:“海怪滋扰,几乎无法可治,卿等独不思所以平之乎?”诸大臣曰:“此事只可告天剿除,实非人力所能治也。”七窍乘机大着胆儿,俯伏殿下。皇上询曰:“卿有何奏?”七窍曰:“臣请圣上下一旨意,命臣到海南地面,查看海怪如何为殃,务必平之,以救万姓。否则,海南州县日日飞文告急,皇上不命一官一将,百姓何安?”皇上闻奏,龙颜大喜,曰:“卿如愿去,朕之幸也!
  如将海怪平后,三公之位,定不少尔。”七窍曰:“隆位不敢幸邀,但得水国安澜,波恬浪静,百姓等各安耕凿,各食其力,臣之愿焉。”皇上遂下旨意,钦封讨怪大臣,命赐御酒三盅,给与花红,鼓人送出。七窍得旨,涓卜吉期,写下表章,辞了皇上。在朝文武各为祖饯,送出郊外。带领三千士卒,浩浩荡荡,向海南而来。沿路州县送迎,自不必说。
  不知不觉,海南已到。七窍选一高处,举目望之,但见雪练滔滔,银涛滚滚。时而波翻万丈,野田荒冢入泉中,时而浪迭千重,小埠高畴埋水内。喷水如雷,顷看雾气迷天外;吐烟如怒,转眼涛声入耳来。伏波又起波,跳跃似虎,后浪催前浪,飞舞犹龙。七窍睹此,雄心已去一半,哑然而坐,呆不能言。
  李赤四人侍立于旁,也假意痴呆不语。七窍曰:“尔等自夸能擒海怪,今既到此矣,胡不入水擒之?”虾妖曰:“泉深如是,若何能擒!望大人飞文入都,奏闻皇上,多买盛水器具。吾等力将此水盛来,倾至北海。海水盛尽,海怪不能兴波作浪,立见渴毙,海怪岂有不平乎?”七窍曰:“海深无底,盛水器具不知要用若干,方可将此海泉盛之得竭!”虾妖曰:“大人奏请,刻刻命人运之。运至百余年,未有不能盛海水之多者。”七窍曰:“人生斯世,寿有几何?运至百余年,尔我岂能尚在?”虾妖曰:“既无尔我,也免怀平怪之忧。”李赤曰:“尔计左矣!不若吾计,可平海怪焉。”七窍曰:“尔计如何?”李赤曰:“海怪之肆虐者,意在得人而食也。大人奏请皇上,呼得万余人来,待波浪起时,连抛数十人入内。次日复如是,又抛数百人下,或抛数百数千人下,活将海怪饱死,此浪自平。”七窍曰:“皇上为救此方生民,乌有反害生民之说?”毒龙曰:“尔二人计,都是妄谈。吾有一言,乃为确论。”七窍曰:“尔之确论安在?”毒龙曰:“大人自请旨意,倘怪不伏,故国难归。以吾思之,不如大人亲身入海,将旨意宣读一遍,使彼海怪自相畏服,此乃不平而平之计也。谓非确论乎?”七窍曰:“吾入海中,岂不淹毙?”老蛟曰:“既怕淹毙,怪难平矣。”七窍曰:“平怪一事,系尔等夸下大口。能平也要尔四人;不能平,罪亦归尔四人。”虾妖向李赤曰:“大人自贪官爵,请旨平怪,而今归咎吾等。吾等身事大人,有何说词?惟以死报之而已!吾等死后,海南百姓得知,皆言为主捐躯,愧煞事君不能致身者多矣!”言罢,气愤愤地脱下衣服,齐跳水中。霎时之间,无形无影。七窍自此望洋嗟叹,又惨于侍从已去,孤身独自,不堪闷倦。
  过了三日,七窍暗想:“海怪难伏,吾且暂将兵卒撤入一州县以安身。”主意已定,甚觉无聊,退于后营,倒卧榻上。
  睡梦刚醒,复见李赤四人捧器进肴,往来奔走。七窍惊曰:“尔等已入海中,如何又在岸上?”虾妖曰:“命仗大人威光,天子洪福,吾能甫入水内,倏来四五海怪,擒至水晶宫里,跪于龙宫殿下。龙君询问到彼水国何事,吾以大人七窍上奉王旨,特命吾等来平海怪答之。龙君闻得大人之名,天子之旨,忙忙下阶解释,待以厚筵。吾四人扰谢龙君,完了一场款式。宴罢,又命龙宫武士排列执事,送吾上岸,言到诘朝务迎大人入宫,设宴以看水晶光景。”七窍曰:“尔入龙宫,奏与龙君,平了海怪,即当款吾矣。为何定要如斯?”虾妖曰:“大人难于入海,何不乘其一观?”七窍曰:“海水若此其深,吾何能入?”虾妖曰:“这有何难?大人卸下衣冠,与吾等抱定,行至海岸,略以海水点在心口之上,一步一步向深处而去。到了龙王宫殿,才将衣冠服着,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