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送出冥府,拱手别去,七窍亦苏。






第一○五回 门屏内巧献瑞宝 睡梦中误认龙宫


  七窍在绣榻之上倏然惊醒,举目四顾,若有惧容。珠莲曰:“郎君又被野道勾去游何所乎?”七窍曰:“三缄道兄携吾去游冥府,遍观地狱,囚犯甚众,皆生前不自修身,败坏五伦,受兹苦恼。到此地步,无论贵有一品高爵,富有千顷良田,惟以平日修积言之,不讲富贵二字也。吾观于斯,利薮名场,心淡如水,修炼大道,于今已决,不复再听尔等言矣。”珠莲曰:“凡野方外道,专习邪门,地狱、天堂、海岛、龙宫,顷刻可现。人不之察,信以为真,岂知乃幻境障人乎?如以幻镜而君亦信,即李赤等亦能献海内祥瑞之宝焉。”七窍曰:“尔言李赤等能献瑞宝,可速呼来。”果不逾时,数人呼至。一一拜见后,侍立在侧。七窍曰:“夫人言尔等能献瑞宝。如能献耶,吾以三缄之导游上下为虚无,仍然稳坐衙中;如不能献,则三缄之导游上下皆真境,而非幻境。人情殊多诈伪,不于其中辨白,将诈者自以为非诈,伪者自以为非伪,当之者亦任其舞弄而不觉矣。”李赤禀曰:“此事甚易。吾等不惟能献瑞宝,即导大人入海一游,亦且能之。”七窍闻而喜曰:“尔辈果能如此,言必信尔,以决所从。”珠莲曰:“如是,暂使李赤等各献瑞宝,后为海内之观,亦如三缄导游故事。”七窍曰:“可。”李赤曰:“大人欲睹瑞宝,请于门屏外坐定,吾等在内将宝献之。”七窍然其言,遂与珠莲品坐屏外。
  赤鲤等暗商议曰:“瑞宝如何献法?”蚌母曰:“惟有各现原形,口吐瑞雾,以诳之而已。”妖曰:“蛟形犹龙,老蛟与毒龙、赤鲤现彼原形,则龙有在天之称,鲤有龙门之跃,不言瑞而瑞在。若吾与蚌母原形现出,莫不指为多壳之蚌,多言之虾也,瑞在何处?”赤鲤曰:“尔现原形时,将尔两须化作彩色,大人入目,以为桅杆双竖矣,非功名中之瑞宝耶?”虾妖喜曰:“有此一瑞,吾丑可遮,但不知竖是桅杆有区别否?”赤鲤曰:“如系词林,则加双斗;举人进士,则单斗焉。”虾妖曰:“以下还有竖之者乎?”赤鲤曰:“如世有马草监,亦竖单斗。人人诮之,以彼所竖桅杆为系马桩,是又贱之又贱者。”虾妖曰:“吾献此桅杆,不知大人视为何等?”赤鲤曰:“桅上加双斗,则至贵矣。”虾妖曰:“桅上双斗,其形一乎,抑不一乎?”赤鲤曰:“一小一大,方合其度耳。”虾妖曰:“如此,吾欲借四斗以加吾须上,必求之用大小斗者,其度方合焉。”赤鲤曰:“尔如借得,以大斗置于下,小斗加于上,恰是词林所竖桅杆,备极祥瑞。较吾等所献,更觉显然。但不知用大小斗之家,世有几许?如只一也,仅有二斗,每桅一斗,又名为马草监矣,乌足云端乎了,虾妖曰:“别件或难寻觅,是使大小斗之家,恐竖十百万桅儿,还用不尽。吾之祥瑞固已如此,蚌母瑞宝又如何献耶?”蚌母笑曰:“吾将两壳开展,岂非龙门两扇乎?”虾妖曰:“闲言少讲,吾等商议已定,谁先献之?”赤鲤曰:“此必蚌母先将龙门化就,尔化桅杆竖于门前,吾化河鲤飞身而上,即是一段绝好祥瑞矣。”妖议如此。
  却说七窍候了片刻,不见动静,因问珠莲曰:“瑞宝安在?”珠莲曰:“郎君稍待,自有瑞宝来朝。”言犹未已,蚌母口吐雾气,将门屏内外,遮掩如絮。顷之雾散,果见两扇龙门高大异常,五彩俱华。七窍曰:“是何宝也?”珠莲曰:“龙门耳。”七窍曰:“既是龙门,可有河鲤登之以化龙否?”珠莲曰:“瑞宝变化莫测,岂但河鲤登龙门哉?”言此,虾妖口吐黑烟,霎时已将龙门掩去不见。俟烟收后,龙门左右挺立双斗桅儿。七窍曰:“此又何宝?”珠莲曰:“是乃兆主科名之桅杆也。”七窍喜曰:“吾欲伐此运回乡去,立于宅外,何如?”虾妖借口言曰:“吾是以须作来顽的,尔休认为松柏属也。”蚌母以目怒视,虾妖始不敢言。赤鲤见桅杆挺立,忙吐紫雾,内现一鲤,摇首摆尾,飞向龙门而来,连跃三遭。毒龙老蛟现出原形,亦在雾中飞腾不已。七窍此际喜得手舞足蹈,曰:“真瑞宝也。
  有是奇观,令人百视不厌。”珠莲乘隙言曰:“妾言野道邪术,无事不可为,尔尚怀疑,今何如者?三缄小子善于梦里迷人,自兹以还,任他弄出翻天怪异,郎君切毋信焉。”七窍曰:“前游海岛时,一切奇观,尚未遂心所睹。如李赤等果能导我再道海岛,任三缄播弄,决不信之。”珠莲曰:“此日献瑞,明宵去游水国,亦不为迟。”言已,乃呼李赤而谓之曰:“尔等献此瑞宝,力已疲矣。可将瑞宝收却,赏赐厚筵一席。”李赤诸妖当将瑞宝收之,领了厚筵,叩谢而出。
  七窍自此遂疑三缄下地上天为障眼顽物,道心又不存矣。
  珠莲睹是情景,心甚快乐,暗又赏赐诸妖酒肉,且彼以嘱梦游水国之意。次夜晚餐已毕,珠莲忙设筵席,请七窍同饮,曰:“今夜为妻愿与郎君梦游水国,但海风极冷,须多饮几巡以蔽之。”七窍闻之喜,连饮不辏珠莲曰:“饮此可矣。”夫妇于是各着鲜色衣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