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老妪上前细视之,见大眼鬼束作一团,遂拉回庐,指而詈曰:“吾嘱尔各守规矩,尔不吾听,今何如何?”鬼哀乞曰:“一时错失,望老妪恕饶。”老妪曰:“尔目何以如是其大耶?”鬼曰:“吾在生时,一味大着眼眶。非但族亲瞧之不起,即堂上父母,亦不在目焉。没入阴曹,鬼卒挖吾双睛,愈挖愈阔。约计三载,其罪受满,罚在阴山,不准入世投生。吾即在此苦苦修炼,因而成一大眼鬼王。”老妪曰:“吾之法器收尔不着,胡金银抛掷,遂伏尔哉?”鬼曰:“吾目虽大,财帛乃障眼物也,故见金银两目昏花,即为所困。”老妪笑曰:“不怕尔目大如筐,总见不得金银耳。兹被吾擒,尔又何说?”鬼曰:“祈释吾归,永不出穴矣。”老妪曰:“吾发一片慈仁,释尔归去。自此宜谨守规矩,不可现形扰世。”言已,将捆释却。大眼鬼拜了几拜,阴风一展,去而无踪。
  七窍暗谓珠莲曰:“老妪非凡人可比,观其所用宝器与伏鬼威风,非天上神仙,不能具此法力。吾夫妇从此须恪遵其教,无起外心。”珠莲曰:“但愿吾夫妇修成大道,法力亦如老妪,其心始甘。”老妪闻之,乃呼而告曰:“尔夫妇存心吾已知得,只要尔真诚修炼,仙神品位自不难居也。”夫妇是时心已诚服,一行一止,惟以习道为事,决无他想焉。
  一日,老妪谓二人曰:“吾欲西行,不过三日即返。尔夫妇毋得擅出蓬庐,恐遇野怪山妖,乱语谗言,惑尔心志。”七窍曰:“师言敢不遵之。但师西行,须早早归来,弗可迟缓。不然,设或变生意外,弟子等支持不住,谁为救援?”老妪曰:“为师自知,毋烦多嘱。”言毕,别了夫妇,向西而行。七窍、珠莲果遵师命,柴扉紧闭,绝不外出焉。
  且说三缄别却七窍夫妇,假意西行,暗又转身化为李赤模样,来至庐外,自语自言。七窍、珠莲正值无聊,忽听李赤声音,疾趋出视。李赤见而喜曰:“尔大人、夫人耶!自分散后,吾等寻之已遍,不见消息,何期今日相晤在此。敢问大人夫妇傍谁而居?”七窍曰:“李妪耳。”李赤曰:“李妪相待可宽厚乎?”七窍曰:“前傍张妪,毒见于外;后傍李妪,毒藏于内,毒打毒割,无刑不受焉。继而拜彼为师,学习大道,方能过得时日。”言犹未已,李赤曰:“李妪一妇人耳,乌能通达玄机?定系山妖假传大道以惑人者。吾欲迎大人夫妇回到前日所居洞内,不知大人意念以为何如?”七窍曰:“吾已拜在门墙,正习清心寡欲功夫,何可稍离左右?”李赤笑曰:“大人毋以至贵之体,轻信妪言,恐彼一朝吞噬尔躯,悔之无及。事势至此,吾明告尔:吾乃赤鲤所化,辛坚、马魁、徒能,一为虾精之魂所投,一为毒龙、老蛟之魂所附。大人此际与其落于山妖部内,祸生不测,不若仍到毒龙洞中安住,吾等缓缓送归都下,调停官位之为愈也。”七窍尚未回言,珠莲心中欲见同类极切,乃向赤鲤曰:“今日已晚,明日归洞不迟。”七窍是时心已无主,只得任之。
  次日早起,珠莲将粟烹好,三人同食。食毕,珠莲曰:“吾夫妇行走艰难,毒龙洞历此甚远,如何得到耶?”赤鲤曰:“吾能驭风而行,尔等同上风车,顷刻即到。”言罢,风车驾起,七窍、珠莲同坐其中,腾空竟去。






第一一三回 毒龙洞来鲤变色 慈航殿虎仆为殃


  七窍夫妇腾在半空,转转旋旋,片刻已到毒龙洞外。风车驻下,赤鲤导入。七窍询曰:“此毒龙洞乎?何形象不似从前也?”赤鲤曰:“古道尚且成渠,江河亦能成路,岂一小小石穴而不变耶?”七窍闻言点首,然终疑惑不定。住了一日,复又询曰:“毒龙等安在?”赤鲤曰:“后自失了大人夫妇,慵于寻觅,各回宫内。惟吾心尚不舍,常常乘风空际,四境访之。”七窍曰:“尔真谓情长不尽矣。”赤鲤曰:“故主恩深,乌得不念?”七窍曰:“承尔盛意,导吾于此,不如借尔风车,将吾夫妇二人送归都去。”赤鲤曰:“此刻回都,设遇三缄妖物,难免吞噬于尔。待吾乘风暗访,如三缄已去,送尔夫妇同归都下。如其未去,宜在是洞往而避之。”七窍曰:“尔言亦是。
  然既如此,可将前日烟火等器,并及粟米诸般,与吾夫妇运齐,以好度日。”赤鲤曰:“这是自然,但迟速未可知。大人夫妇毋得滥出洞外,恐被李妪寻着,不惟恨其背道而遁,且恨尔师命不遵,拉回庐中,必受碎割矣。”七窍曰:“吾夫妇深隐洞内,以候尔归。速去运之,毋烦多嘱。”赤鲤于是乘风竟去。
  自去后,七窍夫妇在洞悬望。望了一日,不见归来,夫妇饥火如焚,时向洞外望之。望至二日,依然不见形影。只得出洞掬水而食,以疗叽玻食已,七窍谓珠莲曰:“如赤鲤此去不返,何以聊生?”珠莲曰:“今已去了二日,明日谅必返焉。”殊候及三日,夕阳西坠,终是渺然。七窍泣曰:“前遇张、李二妪,虽云残毒,犹幸未受饥饿。今被赤鲤刁弄来此,三日未得了食。倘彼去盗烟火之物,为受盗者击毙,吾夫妇必死于是矣,安望生还乎?”珠莲曰:“赤鲤道法高妙,受盗者焉能捕彼?妾料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