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了。”随着就正了衣冠,起身告辞。贾奕因恋着师师,这时就甚样朋友也不在意,师师倒起来说道:“相公还恁的忙迫,酒饭也没有的当。”谭稹道:“改日特来叨扰罢,俺今去了。”师师送着道:“说哪里话。”因挽着贾奕手送至大门。师师又道:“相公若不得意时,告知奴家,或者也能与官家求个关照。”谭稹谢了谢,贾奕也不顾谭稹,暗扯了师师手,回到屋中,并不饮酒,便上了逍遥床,二人睡了。

单说谭稹,这时已来至校场,望着门外,有不少赶趁的聚着,有不少军官,有立着饮酒的,有买着食物吃的。谭稹因不知场规,向一人唱个喏,询问是怎样报到?那人亦忙答礼道:“看着足下也必是投考的,如今这里有两位典试,都知一名杨小二,是杨内侍的胞侄,一名童小三,是童太傅的族中人。他们都喜爱钱财,各路的厢禁军多要贿赂,没有贿赂,不得报名。”谭稹把眉毛皱了,陪笑问道:“他们都要钱多少?”那人笑了道:“哪有定数?小弟是八两纹银,两匹绸缎,他们还不乐意呢。”谭稹一听,气的已脑筋乱迸,心里说道:“这真是师师说的一字不假,不想这天子脚下,也是如此。”那人笑着道:“足下也不用生气,随年穿衣,随年吃饭,若一味直性时,只可不考。”谭稹道:“俺今也未备礼物,如何是好?再说就有了礼物,谁去说话。”那人道:“你这人端的直性,但有钱时,何用说话?就公然递与他,便是哑子也无妨害。”谭稹笑了笑道:“不想这考武大典也是如此。”遂别了那个人,谢他指引,一径往校场中来。

只见这校场很大,阅武台边有几座蓝帐房聚着,有不少武官都在门外,鸦察察的往里探头。谭稹亦挤了过去,只见一人拿着手本,在里面央告道:“相公恩典,小人要再有余时,不来孝顺相公,叫电打五雷轰。委实俺没有钱了。”连说两遍,那收受手本的相公并不答理,一旁有几个牌官模样的,一面叱喝往外便推,口中还颠倒骂道:“哪见过这样人?没有廉耻,这里是什么所在,却来诉苦?”那人已被推无奈,还挨在众人后抱苦叫屈的念叨不已。又见有一个黑汉,直像是梁山李逵,手托了一锭大银,胁边还夹着绸锦,挤向前面道:“洒家也报个名字。”随将那胁下绸锦放在地上,又将那手中银锭递与那人怀内,又取出手本来。都知看了,笑容满面的唤着军汉等与这个提辖一个名签,又告知道:“明日巳牌时,来此入场。”谭稹亦挤将过去,候着那一起一起收了有百十份子银钱无数手本。轮至谭稹,那人把上下端详一会,谭稹施了礼,一手把囊内银子掏了一包,随着将手本递去。那人把名姓一看,眨一眨眼,又看银包,颠着也不足十两,遂又把谭稹上下看了一番,笑着问道:“你叫什么?”谭稹笑着道:“小人谭稹,伺候都知相公。”那都知相公道:“你真大胆。”掷了那手本说道:“银子收了,念你是远处来的,我明告你,你改了名字去,再来投考。”谭稹因不知何故,陪笑说道:“小人是这个名字,怎好改换?”那都知相公怒道:“这厮你端的混沌。”喝着军卒道:“推出帐去。”众人也不容分诉,就推着向外走,谭稹央道:“是怎么得罪了,相公指教。”军卒亦甚为蛮横,哪里容说,都横拦竖阻的拿了手本掷于地上,还怒气冲天的骂道:“你不写端正了,便来厮搅,俺没那闲工夫陪你饶舌。”谭稹亦捡了手本,前后看看,不见有怎的差错,拿了又询问别人,招的有许多军官都围了看,你猜我解,有说是字体劣的,有猜是年貌、履历不周全的,谭稹也急的起火,不知是怎个缘故。急忙回店,又寻了孙荣、窦监等大家猜测,重新又备了一份,添了银两。这次那都知笑道:“你是魍魉混沌,本军要不收录时,吃你骂我。收录你时,你明日小心着。”谭稹也不解其意。

次日校场,有专事唱名的唱到谭稹,那人把谭稹上下端详一回,皱着眉道:“你叫谭稹吗?”谭稹答应道:“小人就名叫谭稹。”那人又询问履历,意思之间,好生诧异。谭稹也不敢动问是何缘故,那人又道:“你真是好大胆,怎么你叫这名字。”说着不住点头,又似有赞惜之意,闹的谭稹益发不解。那人又把他手本递与旁人,众人都一见此名,面有惊色。那人又引着谭稹到一处帐房里,只见有几个小内侍穿的衣服至为富丽,看了那谭稹手本,俱来问道:“你叫什么?”谭稹也不知何故,听这一问,益发的糊涂了,唱个喏道:“小人的名叫谭稹。”话未说完,左立一少年牌军,拍的一声,已打了谭稹一掌,随着那个也来厮打。谭稹因恭敬长官,不敢还手,急退了两三步,询问说道:“你这人好无情理,洒家是来此投考,并无差错,你我亦往日无仇,素日无恨,如何你抬手就打。”那内侍过来道:“打的是你。”遂喝着众多人,一齐上手。谭稹也未及支撑,仆倒就地,众人和赛拳一样,七拳八脚,一路乱打。可叹又没人劝解,周围聚的不少军官,哪个也不敢多言。这个也伸伸舌头,那个也挤挤眼睛,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涅槃。谭稹亦痛的昏倒,不省人事,鼻子嘴角俱是鲜血。又一个内侍道:“不用打了,相公要亲身看呢。”说着这话,只见有前拥后护不少的扈从军官陪着,有三个长官往这里来。一是高俅,一是杨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