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当日就予她父母纹银百两,连日就留在寓里陪侍唱曲儿。不想就因为此事,怒恼了周黑子。命她父母赶紧去接,哪知像那样有权势的寓所留住妓女,谁敢去接?她娘因逼的无奈,央告小京奴道:“回去一遭,少刻再来。”小京奴道:“我永也不回去,看是怎样?”她娘又道:“好孩儿,不是别个,是你那周相公在家候你。”小京奴怒啐道:“呸!他不要不要脸。”说到这里,朱亦追来询问,听是这事,便叫着所带参谋赵霖、卢宗原等三人商议,小京奴道:“这不要紧,仍旧是种经略那里在逃的指挥使,如今就拿送当官,理宜治罪。”朱笑着道:“若这样送了时,你舍得吗?”小京奴道:“有甚难舍?在他也原是泼皮,是行院里都畏惧他,曩日与军作监殿帅府的人惯在一起,他师傅王教头,被如今高太尉赶的走了,他与梁山有名叫林冲的素日相好,目今若不犯则已,犯了就好大罪过。”朱喜的道:“原来如此。”因叫着赵霖来,写一封书,送致于蔡太师府,托嘱蔡攸,只说有如此如此这么件事,问他有什么主意。赵霖答应,遂命一精细的伴当,拿了原信,一径往太师府来。

且说蔡攸,近来因天子宠爱,拜宣和殿大学士,赐开府仪同三司,与他父亲分立门户。这日因天子曾说:“卿的父亲病的很重,一连多日不能至都堂议事,恁的怎好?若如此时,不若由卿家代了相,朕也放心。”蔡攸笑了笑,心里因久知圣上宠爱自己,只恨有父亲在前,不能拜相。今日又听了这话,不知父亲究竟如何,倘他要真个病倒,这个机会实属难得。因匆匆出了宫,一径往父亲府来。刚正下车,只见有朱承局前来送信,当时接过,只对着承局说道:“书已见了,少时我必定前去。”承局答应转身去了。蔡攸也不顾看信,掖在怀中,往里便跑。为时蔡京正病的好一些,坐在书房与客闲谈。忽报说少太师进来了,蔡京一听,惊得一怔,急劝着客人道:“阁下暂避。这孩儿来了时,必无好事。”客人也急忙退避至复室中,隔着帘隙儿张看。只见那蔡攸,相貌果是不凡,进门问安,又握了父亲手,戟了三指便与诊脉。蔡京嗔怪说道:“你怎的这么急?”蔡攸也并不答言,闭目沉思,只听脉息,诊完了笑问道:“大人这脉势舒缓,恐怕有病,若劳心过了度,犹为有害。”蔡京气的道:“我何尝有什么病,诊脉何为?”蔡攸亦但笑无言,摸了怀中那封原信,笑着对父亲道:“禁中有事,孩儿要赶着办去。”说着起身,往外便走。客人于帘里看了,暗中说道:“这可奇怪。”出来又望着蔡京,带有怒色,正欲问话,蔡京笑着道:“足下不知,俺这孩儿只盼着下官有病,倘我要病了时节,他好拜相。”客人假笑道:“哪有的事?太师误矣,父子之情,哪有像这么薄的。”蔡京说道:“是你不知,下官也就止女儿和北京梁世杰倒知孝心,每年为俺的生辰十分破钞,只恨是路中贼盗连劫了两三次。如今已着落各州县严行缉捕,圣上也为着梁山调动禁军,十六日午时,还要亲点。但得要路途宁静,下官上本,俺便告退,且由那孩儿拜相,任意耍去,下官亦不愿顾了。”那人笑道:“太师差矣。太师为一朝宰相,如今边庭正待用兵,到底是和金的好、不和的好,睦州方腊现又作乱,山东、河北屡屡告急,盗贼是越捕越多,水火刀兵,人民饥馑,太师要俱不顾时,谁人顾得?”蔡京笑着道:“你真愚气。眼今我一家之事,还兀自顾不了,怎顾得那许多?俗语说的,得一日闲闲一日,出头是祸,低头是福。俺今就吃一点喝一点,无事把闲气养一养,既不求仙,也不求佛,只求着肌肉不减,多活二年,即是下官的福气。”说着,便叫庖丁造芙蓉蕙仁米粥,留了那人且吃酒饭。席间也不言别事,不是说花鸟闲情,便是说怎么延寿,至国事是怎么纷乱,盗贼是怎么恣肆,他在心中全不为意。至于他儿子蔡攸,尤为快乐。这日与朱一见,欣喜之至。即日就吩咐承局,单持了自己名帖,将久游行院霸占小京奴的周黑子,扭送于开封府中,押打入狱。即自与朱去饮酒作乐,不在话下。

单言周黑子,自到了狱里之后,多亏有窦监关照,买上嘱下,未致吃苦。这时与谭稹一讲,谭稹气的不住凝眉。周黑子道:“这尚是小事一节,可恨朱,如今把百姓苦的不得安生,他在东南俨然是一个皇帝。有人劝我与他要陪礼认罪,管保于一日之间晋升三级。只俺这脾气古怪,就杀了这个头,终是好汉,不作那狗贱之事。”谭稹道:“这就是好兄弟,小兄要肯折辱时,何致如此?如今就望着贾奕怎样解救,但得出去,俺不厮瞒,俺投了杨进去、林冲去,那里也坐把交椅,让与贤弟,非俺谭稹不念国恩,只因是奸臣当道,俺实无法。”周黑子低低道:“兄长莫急,俺今有大金邦一个好友,叫耶律反,为人有极大膂力,般般武艺无不精通,现今在旧宋门外,开座酒店。他奉有金主的敕旨,暗来窥探。一面要结联好汉,共图大事。”说到这里,谭稹把脸色吓得砂碴子白,急掩了周黑子口,看看狗头并众囚犯,都已经睡熟了,外面有一片月光,照的那铁柱窗棂凄凉暗淡,周黑子急的道:“俺这是撮其要告诉兄长,俺等出去,须要投他。”谭稹拦住道:“这话少说,防着有外人听去,须有不便。”周黑子道:“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