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他说,如今酒店设立有百十余处,边界码头,无地不有。大王要巡狩淮南,更须设立了。小弟已商议张青与孙二娘、石勇等,带着军卒,沿途设立。目下都设立齐了,只为行时,沿路有人。并且为走报军情,可为驿站。像二王等省得什么?”宋江拍掌道:“你这话说的是。”当时议定,由中军库藏局使用金银,密买多人,各去行刺。又贿结马小乙作官军营里的一个内应,如何行事,且不细提。

且说林冲,这日于军中坐定,左有朱武,右有邹渊,正议论防御之事,有人报道:“官军以贾奕为先锋兵马使,现下领兵,攻取馆陶。又另遣一员副将,叫烟燎灶周黑子,领步兵二十名,乘着雪夜,进击高唐。雷横已败了一阵,所设的九宫八卦阵,被踏一角,现已向东昌求救,请令定夺。”朱武笑了道:“贾奕鼠辈,有何本领。明日俺自去督战。”因命中军调拨人马,次日就去了不提。林冲也传下将令,叫部下将领们一齐戒备,又派军卒各方打探,忙了多日,日日有各方军报,好生忙碌。这日因身上不快,回衙歇息,夫人问道:“相公是怎的不快了?”林冲叹道:“这里的军务吃紧,理应与各营商议,怎样联防,结为一气,方是抵御的办法。无奈如今头绪太乱,各山寨的助军,在此都食粮耗米的,各自为政。我们本寨,亦不联络。在我是主帅名目,并无其实,一旦交锋,太不利便,以此俺心中抑郁。”夫人劝道:“官人以身体为重,每日操劳太过度了。近日这天气又冷,雪深没胫,若能以守得住不动兵时,且在这临清城里过此一冬,等候明春,再行交战。再有一说,官人是只顾义气,替人要争夺天下,只不为自己想一想。亘古功臣怎么结果,光武的二十八宿,又便如何?依奴之见,不如就觅个山青水秀安乐的去处,是一生正经事。闲来无事,教给村民们习练武艺。一则也打熬身体,延年益寿。二则这一身本领,不致失传。若依奴时,就此罢休,敢着就辞了这位,到西湖去。”林冲笑了道:“娘子这张口,端的能说。今日说东,明日说西,如今又劝着林冲到山深僻静处,作教头去。在以先时,劝我为王。至今又要我隐遁,毕竟夫人是怎个用意呢?”金兰笑的道:“良言逆耳。奴这个心,为相公忧虑得早则碎了,皆因我看着宋江,卑鄙不仁,将来也不能成事。再说又忌贤妒能,满肚的奸诈。平日看你,只当是刺猬一般,捧之刺手,因此就日夜图谋刺害于你,幸而有奴家卫护着,有兄弟江天彪和梁大猛、沙贵利等护守中军,数月以来,尚无危险。不然像相公这样痴气时,早则被奸人暗害了。”林冲笑了道:“依娘子说,那次要刺杀我的,不是醉汉,定是宋公明使的人了。”金兰笑着道:“你道怎的?奴家也早已省得,因劝相公下山他去。那时要讲说这话,怕你不信,其实把刺客捉住时,已详问了。相公记得那人是怎样处治的。”林冲道:“是裴宣割了舌,又寸磔了。”金兰道:“却有来呀,问贼口供,贼人要没有舌头,怎的招供?那时是恐怕你我亲身讯问,若问出情由来,多有不便。以此把舌先割了。”林冲也豁然觉悟,不由的失声叫道:“啊呀,宋江,俺若不......”刚说到此,已被着金兰一手抚住了口,唯恐为前边邹闰隔窗听去。低低劝道:“相公也不大爽快,早些安眠。似这样事,不是在口上说的。今幸与他隔离甚远,那日有刘家营的刘锦娘,曾和奴说,有前房张夫人一个兄弟,叫张志功,现今为军前指挥使,曾叫刘家投降,官军刘家也素与毛江不相和睦,大略有投降之意。不想后来李衮军到,将他们一家人调回原地,又备公文,送致于我们这里帐前听调。这事也该是馆陶不当失守,不然也早则乱了。相公于阅兵时节,未甚加意,这一枝人,终必有变。是奴于暗里交结,目下他们很是服我,所备于万一之时,可为心腹。唯有一节,这时宜有个舌辩之士,与至近的几个人,暗相结合,如杜迁、宋万和鲁智深、武松等,皆当一气以外,如关胜、董平、杨志、徐宁和凌振等,既先与谭稹、吴天锡都有成议,相公要使人一说,共同举义,当无不允诺之理。再说又不是为己,有二王卢俊义,人最忠厚,若拥戴他,众人也必然乐意。如今又闻知老宋,将欲往淮南等地游玩逛去,乘此机会,相公回寨,再邀着关胜、董平、鲁智深、杨志,就推二王坐了大位,然后再议论投降,你道这计划何如?”林冲想了想,这话亦很有道理,因唤丫鬟,服侍睡下,对夫人道:“这事要慢慢商议,等候杜兴送来军饷,那时把临清一带防守住了,再议那遣人不晚。”金兰道:“事不宜迟,相公要首举大义,必先把应当办的布置停妥,然后再一举手时,全身皆动。奴家也不是居功,在刘家营,奴家已聘了一人,此人是东昌府提举学务司的教授,姓居名用仪,据锦娘说,颇有智略,来此为说他几人降官军的,今日用之,必当有济。只望着相公明日颁下牌照,委他随营参谋,就派刘仁与他为使,将这里土产物件采买一些,备些礼物,就命往各营送礼。有女眷的,奴家也另派都管,带个丫鬟去,明为送礼,暗相连络,事成更好,不成亦无甚干系。相公允可,就这么办。”因命着丫鬟仆妇,且去安歇,夫妇两人,亦即睡下,夜间心腹,不必细提。

至次日一起早,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