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告头领,俺欲往梁山去,已非一日,在这营里,非是本心。一来也不得升迁,二来也不足花用。今日相遇,实乃天缘。”朱武已转惊为喜,当时摆宴,只见那营中将士都来参见,个个是明盔亮甲,异常威武。阎老福道:“俺就是没有人能制伏刘克用,若不然时,俺聚着这些个兵马粮草,何往不利?”朱武亦乘势说道:“这个年月,也就是干一干,干得好时,也落个太祖高皇帝,不成时节,也落个鲜衣美食,受用一世。只有一件,丈夫要见得远,看得明,强者服人,弱者服于人。像阎贤弟正应与大股合伙,有俗语说的好,徒一根铁,能打得多少钉。又道是单丝不线,孤树不林。若依了梁山时,占个地位,任人也不敢轻视你。看张迪和那秦少保、高二虎,哪个不自在逍遥,坐个王位。”阎老福道:“小弟亦早有此意,只恨俺那个同伴叫勾起瑞的,这人又想争权,胆量又小。往日我曾经试他,我们也刺了老刘,豁出去干一回。不想这人总是多虑,他说要这样一来,成是必成,但是要成功以后,像我们部下人,日后也全要学我,要怎样提备呢?我当时笑了道,看你这样儿,必然是不会用人。能用人的,哪能造反。我有个小小见解,今在席上,不知朱军师和这位伍大官人,见笑我否?”伍兴道:“足下但讲,我们也长些学问,开开茅塞。”阎老福道:“有甚学问?小人也一字不识,只仗着于江湖官府诸处用心。常见高俅,若见了有本领的、有武艺的,他必然不肯用,不省事的,因高俅这么办,十有八九,道他是嫉贤妒能。其实怎的呢,”说到这里,起来又斟了回酒,让着朱武等,且吃菜过过口,又谦词道:“这里亦没得好菜孝敬二位。”伍兴也触起牢骚,接着叹道:“这足下说的是,嫉贤妒能,实在不假。即俺投考亦受了他的害,若言高俅有什么本领呢,谁不习知,他倚仗齐云社踢得好,在皇帝作太子时又能谄媚。”阎老福道:“那都是小事体,凭个高俅,要到了如今地位,作了太尉,你道是容易不成?以用人说,像我们刘将军,也学的高太尉用人秘诀,小弟也随处体验。二位千万记着,有才能过我的精明过我的,或不问哪一件,比我强的,这人文如赵普,武如太祖的,也断乎不可用。类如我罢,就畏惧刘克用,唯因畏惧,就不敢动。在我下的,目下也俱都怕我本领,也俱不如我聪明才干,更不肖说我使之往东去,不敢往西,使之打狗,决不骂鸡。使人就好像用手,心要手动,手就听命,若用个比我强的,我说这个,他道我主意不好,我说那个,与他又意见不和。就勉强依了我,毕竟也办理不好。”朱武笑了道:“足下高才,所见这宦海情形,端的不假。唯有一件,部下要没有人才,万难成事。即如张迪与高二虎、丁进、高托山等,哪个能及得梁山这样声势,就是方腊,也受了这宗病,除了方七佛,还有兀谁?像刘克用更不肖说。”阎老福冷笑道:“话是如此,但是也论人论事,各有不同。”朱武因见他不悦,忙改话道:“若论老刘,也端的有眼力,譬如足下,可称是盖世英雄,万人莫敌的汉子,今受了多少屈,在他帐下,这就是老刘眼里认识英雄,若不是足下时,哪有今日。”老福笑了笑,夙来又喜戴高帽,听了这话,很觉得意。随着就夸耀起来,对伍兴道:“俺之为人,是这位大官人最知道的。俺在乡间,怕过哪个?就是我爷娘出来,俺一时反了眼,说打就打。”伍兴倒笑了说道:“这倒诚然,有谁不知,雅号是阎二驴。”说着酒饭已具,外面还吹着擂着,奏动军乐。朱武问道:“我们也不说枝叶,足下今日要怎么帮助我?那勾起瑞怎样说降?”阎老福迟了一会,问朱武道:“那刘克用怎样办理?”伍兴等道:“那都是小事一件,足下要依了时节,这一方的土地军民,全归你管。一生富贵,享不尽的。若恐怕刘克用,不能抵挡,朱军师一面承管,不致有什么失利。”阎老福道:“这个倒不是,我怕那勾起瑞,胆量极小,一见老刘,即耗子见了猫,不知要怎样惊恐。就今早间,俺同到店里去,亦是瑟缩着不敢去。不仗是我,只怕有一个地缝儿他也要钻。像这样人,怎么成事?二位请想,今我要宴请贵客,我们是一样官职,一般大小,像勾统制哪有不列座之理?皆因胆小,不敢见官,就见了兵丁们才有话哩!”朱武笑了道:“这样容易,俺今有一样礼物,奉赠足下。请邀着勾统制一同观看。”遂唤着焦大道:“你回店去。”又附耳嘱告道:“如此如此。”焦大领命去了,有一顿饭时,带了军卒并雪英、爱奴等抬来一物,尽用是被褥包裹,绳索捆着。老福亦邀了老勾,同至厅上。先拜朱武,脸上亦红赧赧的,一语皆无。朱武说道:“若就是这么看,毫无意味。”遂吩咐雪英等厅前舞剑,众人一看,雪英又生得美貌,裙飘带舞,执一口青虹剑,立在阶下。又命军卒于大营五里外,放一只羊,二里以外,放一条狗。叫各派军将们严为看守,倘遇有杀羊狗的,尽力捉捕,若放了凶犯时,依法论斩。众人也不知何意,聚在厅前,看着舞剑。只见那雪英挽袖,剑光起处,如几道白银圈环绕上下,至疾时节,满身都恍如白练遮住身体,慢言枪扎,或用箭射,就使是斜风疾雨,恐怕也不能透入。众人正看,只见那剑光照耀,如一裹白雪团腾地而起,霎时东去。忽又西来,左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