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卢俊义道:“这事也必须慎重,一个谭稹尚闹得不得安静,再放了三个人,更是厉害。”吴用笑了道:“二王你怎说这话?他等愚儒,有甚用处?”一面说,叫了朱贵去密为嘱告,你须要如此如此。朱贵领命,即日也不言不语,改扮着下了山。怎样说降,先且不表。

单说吴用,又差了鬼脸儿杜兴,以忠义军威武大将军名色,为高唐一带的钱粮转运使,率领雄兵,即日起程,一直至东阿高唐的雄武镇,安下营寨,差人与东昌、东阿高唐、平阴都赍了紧要公文,将所有辖境里买卖百姓一律传齐,无论贫富,按上中下三等纳捐。上一等的每一住户纳粮十石、纹银五十两,中等二十两,以至十两,至下第三等的,亦须纳两石军粮、十担草秣、交足了纹银一两,听其活命。不然以不忠不义、抗反梁山的罪名腰斩三截,以示儆戒。内中有一家住户,复姓申屠,单名一个远字,家足户大,有五世同堂的祖孙,家中田产四千余顷,乃是平阴县第一个大富户。近来因兵灾匪患,家里有七个老人同时遇害,家私财帛,已全被兵匪等抢掠一空,将才平静,近来又闻有人说梁山要杀富济贫,将所有财主家全行杀害,将地亩等散予穷人,每人五亩,家中因闻此消息,正然愁苦,忽见有本县告示,按户加捐,又奉有知县钧喻,限定于三日以内,腾出房舍,以便有杜兴人马来此分驻。申屠远道:“这叫什么事?我们是这里住家,又死了七口人,尚未发殡。兵荒马乱,这时往哪里去挪。”因具了一张禀帖,自以着绅士体面,乞请开恩,宽宽予限。又说有老人被害,一家被抢,在外也别无房舍,叫一家数十口哪里住哩!”知县下喻道:“满纸胡言,胡为搪塞,本应以军法治惩,姑念尔等绅士之家,仰仍按前予期限,赶早腾出,勿再哓哓,致干咎戾。”一面又派着都捕观察并士兵等,强着于即日晚间先交粮税。申屠远道:“这更是无法了,我家已被抢一空,地上庄稼又无指望,哪里有税的钱谷。”遂引着士兵等到他家里,只见那众人哭的泪人一样,两日也没有吃喝,只在那城外地里拾些野菜,相掺着扫的谷米弄碗粥吃。申屠远道:“列位看看,我们是撒谎不是,以我们有力之家,尚然如此,别人家里,更不肖说。”士兵亦看着这样,心中不忍,归去回禀。

只见那知县气的跳起多高,此人也素有外号,叫地溜鬼,姓陆名千,也算是郓城县人,只因在雷横手下当过士兵,也曾于晁保正的庄上拿过刘唐,又跟着朱仝等放过宋江,此日亦因有功受赏,作了知县。同伴的唐牛儿如今亦住了东阿县,此日因杜兴来到,事务正多。一听着士兵回说,气往上撞,对士兵道:“你等都勿听狡展,粮税是关乎军用,不宜缓的。本县也不管那些,违反顽抗,我就要铡。什么叫诗礼人家,一县的绅士若抗我喻帖时,一样治罪。”因叱着军卒道:“快与我捉了来。”军卒答应,即日把一个申屠远捆至当厅,喝令跪下,申屠远道:“相公明鉴,小人已家产尽绝,就是卖地,也须我遇了买主才有银粮哪。能在这个时候叫我交税。”陆千大喝道:“不要多说,这明是顽抗洒家,不予厉害,你须不怕。”遂叱令刽子手及刀仗军卒等:“将这鸟人与我抽了筋,再不认时,我另有新刑法。”这一声令下,左右和虎狼也似,齐呐一声,按倒阶前就抽。他们亦得有妙法,从胫骨上剜一根筋,用一个铁棒穿入,先不割断,用力把铁棒一抬,疼的申屠远嗳的一声,以下已无了生气。随又一松,只见那根根毛孔出了汗珠。陆千喝问道:“你若不认,俺生剥了你的皮。”又喝令道:“快与我抽。”左右又一声答应,胫骨的两条筋当时割断,随又喝命,将他的儿孙们、老小们都一总拖了来,按倒厅前,一齐拷问,打了数次,他家也真个无力纳此粮税,男号女呼,声音震天,杖下又死了四人,并有一个孕妇打堕了胎,登时亦死在那里。其余男女,哭声甚惨。陆千怪异道:“这人也俱都奇怪,怎么都这么受苦,还不交税?”那都捕观察道:“相公明鉴,他们要但能设法,谁不惜命?依着小人见识,这税可实当宽限,有不交的,我们再惩治不晚。”陆千亦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当日退厅,好生不乐。只幸有一个押司,名叫薛金,素日为人极为狡恶,以此有一个外号,叫促狭鬼。今见着陆千不乐,进来说道:“相公明鉴。这增加粮税的公事,本有诀窍,相公若这么动怒时,终不济事。”陆千喜的道:“押司有什么诀窍?快与说来干这功劳,端的不晓如今大王是当日我放的,朱仝将军是我拜兄,将来要提拔于你,异常容易。”薛押司道:“小吏也实不相瞒,申屠的家私产业实是很多,相公要圈占来时,一世也吃着不尽。何不就借着这个题目,把田产充了公,由我库里交一分税,这事就全都完了。再说,又救他一家老幼性命,也博个好名目。这事是有名有利,难得之事,何必为难呢?”陆千大喜道:“此计甚妙。只是那别的百姓不纳怎样?”薛押司笑着道:“相公误矣,自古这服民之道,只在镇喝,虽亦有严刑峻法,不可常施,不可不施。类如本县罢,买卖是全都抢了,庄稼又满都未收,再课粮税,实不是容易事。”陆千问道:“押司有什么善策?”薛押司道:“依着愚见,人民要全都死了,那倒是便宜他们。如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