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庄稼没有收成,买卖是无有交易,就令有地土产业可以变钱,一时也无有人买,即有人买,也须有活人去卖。此时要不知底里,沿收地亩,试问有几个庄家不愿意?这么办简断截说,银子和米端的也无处去寻,留着他们作这难去。这便是敲骨求金,第一妙法。”陆千大喜道:“你真能干!如今就委派于你,作这差使。对申屠远道:你亦去设个法。”薛押司道:“这事要作个文章,相公也有名有利。”陆千问道:“是怎的作文章?”薛押司道:“不是我暗里吹谤,古来乱世,多仗着读书之人,耍弄笔杆,杀人放火,那都是文人笔下使弄的愚蠢人。真正能人,还在这里。”因手指着鼻梁骨,微微笑着,就着就提笔磨墨,不大一时,写成详告,拟将那申屠远家田产归官,欲按着陕西河东屯田练兵的办法,将所有地散与兵卒,乞请着大寨允准,也好施行。又特与唐牛儿去一公文,两县要会同办理。陆千愁着道:“这么一来,洒家还哪有富贵哩!”薛押司道:“相公直率,这话是表面如此,将来时节,相公要如此如此,何愁着不富贵?”陆千狂喜的跌脚道:“你真是洒家的张子房,我若有将军地位,得作了节度使制置使时,必不忘你。”因就用了印,马上就差一干办,另两个军卒去申告梁山。后文是怎么富贵,今且不提。

单言唐牛儿,这日也接到牌文,增加粮税。当日也出了告示,张贴各处。且说治下正管着斑鸠店,那里有一座刘家营,弟兄五个,称为五虎。有一个同胞妹子,叫刘锦娘,自幼也使枪刺棒,略知文墨,如今又拜了孟康的妹子赛麻姑孟二姐为师,习练得一身武艺,与女王活蝴蝶曾经比赛,女王亦斗她不过,只因在耳里闻说有一女魔王江金兰,还有个严赛花,艺业出众,有心拜访。这时因哥哥兄弟与梁山订了盟,现在馆陶攻打杨进,只剩有自己一人,与师傅孟二姐在家看守。那时有桐城驿的巨盗王元,潘家店的水贼潘五,俱都与五虎交好,月终也纳些进奉。这日,因忽有潘五带个人来,锦娘一见像个儒生,带一顶旧唐巾,穿一领皂褙,罩一件紫道服,系一条红丝绦,足下乌靴,踏些泥土。见了那锦娘便拜,潘五说道:“这人是孟康托嘱前来下书的。俺因在船上观看,有些油水,不期麻倒了,一看身上也无有银钱,只一封书,故引了这人来。原书在此。”说着便从怀内取一封书,锦娘一看,是交与师傅的。问那人道:“殿试贵姓。”那人也不慌不忙,道出姓氏来。原来是孟康所差,曩在东昌府为提举学事司的教授,姓居名正,表字用仪,只因城破,他跑到东京去,击了登闻鼓,如今为招讨营里参议之官。只因是东昌人氏,德艺双全,今为着国家事不辞劳瘁,先见了行营谭稹,问近来破阵事,有无功效。谭稹因连打几日,不能入阵。又奉了高俅命令,停止进攻,遂仰天叹口气。居正也知他心意,当时劝道:“将军也不用着忙,如今圣上亲点了两路兵,以高俅高太尉剿取梁山,以童贯童太尉往平方腊。如今京里考夺大将,将军要此时攻打,反为抗命,不如于这个机会求个功名,将来与国家出力,亦还不晚。”谭稹叹息道:“那日要不奉军令停止攻打,敢怕此日已克复东昌了。”居正笑道:“事不宜急,将军要有志于国,必先赴考,不然要太尉一到,必先落职。”谭稹发愁道:“这里可怎么交割?”居正道:“这里那团练使马小乙,闻说是杨进近人,何不就交付与他?”谭稹大喜道:“如此甚好。”遂复与文天柱两人商议如何,天柱亦不便阻止,告谭稹道:“这里也不撤旗帜,以免那雷横攻袭。如今你我实不遇时,若见了宗泽、王友直,替我声述。我今也不久辞去。”说着,落了泪,两人夜里分手,营中将士多有不知,所有旌旗又皆如旧。居正亦沿着水路来至东阿。见了锦娘,备说一切。锦娘亦留下款待,孟二姐道:“这人有什么密事呢?兄长信内又未明言,可实在闷煞人。”

次日,又备了酒宴,邀了潘五并相桐驿的王元都来陪客,席间问道:“教授有什么见教的,尽可明说,俺等师徒无不从命。”居正道:“俺来也不为别事,闻得贵寨久行忠义,如今宋江等打劫州县,无恶不作,又蛊惑各好汉兴兵动众,以杀掳奸官为名,以图谋不轨为实。贵寨昆仲,误为所骗,如今有京畿兵马并几万枪牌手,不久来攻。南边有发运使陈亨伯,也为着杭州事奏调精兵,有童高两太尉奉旨争剿,谅彼贼人被擒不远。那日因贵寨旗帜插满于馆陶城上,大军一见,很是诧异。现今又正是孟康为右路先锋使,因素知这寨里广行仁义,不肯以天子之威杀伤良善,因遣着下官来此,冒着万险,不知高低,启请着二位小姐劝告贤昆仲,要早早归顺官家膺封受赏。但凭这一身艺业,也挂个将军印,何致与贼人作恶哩!下官也就为此事特来商议,二位要如意便好,不如意时也莫怪,孟将军不看觑了。”说到这里,饮了杯酒。锦娘也不愿弟兄出去打仗,思量此事却也是好消息。孟二姐道:“这事也勿须犹豫,这里因贼人搅薅,不得安生,才练了这些兵保护闾里,只因是梁山兵马势焰很大,不能不从顺,于他图个安静。倘如有相公兄长可以担保,有谁与膺封受赏、黑甜醉饱上不乐意呢?只恐是里头空没些巴鼻,倒苦了众多人。”居正道:“但请放心。梁山的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