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正欲禀明执院起身,忽报差进京去的家人谢禄、元升回来了。有贾副宪的回信。梅巡道听见甚喜,就叫人将他二人唤到书房来回话。原来梅巡道从家眷到后,恐贾政都中记挂,遂差人进京,责了平安信去。今日回来,才传他们问都中近事。未知所说何话,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因公触怒褫职何惭  奉命恤刑复官无枉
  话说梅道爷叫谢禄、元升进来问话,二人到书房,先磕了头,请过安,将京中应禀的话,各处事回了一遍。随将闻翰林的字及贾政的信,并贾政带的枷楠朝珠一挂、蟒袍料一身、貂皮帽套二个、海龙皮褂统子一件,外有王夫人给月娥的金镯子一付、珠花二朵、火浣布二匹、高丽手巾四条,皆取来送上;
  梅道爷将书看”了,叫把礼物收进去。便细问贾政“近日身子可好,家中有何事体?”元升道:“贾亲家老爷身体平安。家中有件喜事,闻说环三爷从三通馆议叙了府经历,归部铨选。又闻东府赦大老爷病的很沉,亲家老爷连日问候去。还听见说芝姑爷做什么枇杷诗,将些新举人压倒,闻老爷喜欢的厂彳;得。”梅道爷说:“这诗你们可带得稿来?”元升说:“小的抄得稿儿在此,”便在怀中将诗稿找出送上。梅道爷大喜,将诗接”厂—看,着实赞赏。义见有各位的风筝诗,也皆不如芝哥儿的。因向元升道:“你这件事办的很好。”就赏了四两银子。——后来还把他放了门上。元升磕头谢了赏。
  梅道爷又问:“京中可有什么新闻?”蒯禄道:“别无事。传闻暹罗国进了一道表,有使臣在朝,说与百济、安南争什么地方。现要沟兵,求咱国去帮他。这事也不知怎样办法。”梅道爷又公赏了四两银子。说:“你们乏了,且歇歇去。”
  梅道爷回到上房,礼物倒不提起,单把芝哥儿的诗看了又看,赞了又赞。说:“此子将来鹏飞万里,非我辈所能臆测。月娥可谓得其所了。”心里畅快。刚吃了饭,又传刘升回话:有抚院着人来,请明早上院议事。梅道爷说:“知道了。”
  次日,梅道爷上院回来,便叫伺候行李,仍带旧日跟去查地的人,只添了元升。迟了两日,就开船,仍到巴陵县来。并一面将面奉抚院的话写了移会,照前约十一月望后到沙对勘的话,知照湖北巡道。不数日,来到巴陵。冯知县此番相见,甚是疏淡。梅道爷也不介意。”
  过了几天,吉巡道又说:“别有公务,尚俟改期。”仍用空文来搪混。梅道爷便恼了,说:“我办我湖南的事,何必定候汝来!”因开船到沙,叫弓簧手将天补沙通行丈量。约二十余日,就丈定了。开明弓口,造成册子。就亲身自到江北一看。原来江有龙所说衔接滩尾,毫不见影。派了两只快船,备了长筐,在江面就船接丈,约四十余里,才有一段滥淤。又有十数里,始到武昌地方滩地。梅道爷着实生气,遂将亲自勘丈情形,据实通详督抚,并提集人证,要亲自拘讯。江有龙却躲了不到案。梅道爷便又详了督抚,说:“江有龙抗不赴讯,显有理屈脱逃情事。相应革去经历职衔,差提审辨。”等语。
  田抚台见了,已不如意,尚存两可。湖北抚台亦淡然相视。惟寇制军接了二件详文,心中大怒,便说:“梅友福何物?书生敢与本部堂作对!”便严批道:“此滩坐落武昌地面,该道不候吉巡道同勘,显有偏袒情事。江有龙现在本部堂处投案,.何有脱逃?除此沙另委公正大员查勘外,该道暂回本任办事可也。此檄。”
  梅道爷接了此批,心中动气,便要舍了此官,与寇制台相拼。褚小松再四苦劝,执意不从。便将江有龙隔江认地,自己亲勘情事,并天补沙丈过册数,与江有龙贿求各缘由,通详并揭报了部科。遂即交印待罪,听候部议。
  寇制军不意梅巡道如此负气,及见了此详,不但过意不去,只恐派了钦差,更难挽救。遂暗暗叫藩臬两司,替他调停。那知梅巡道业已通揭部科,事难掩护。遂倒填了日子,移会湖南巡抚,把梅巡道就参了一疏。说他:“任性偏袒,散法构怨。请旨革职,以肃功令。”疏内说:“此沙原系湖北滩地接淤,梅友福不候湖北巡道吉梦麟同勘滩尾,以致民怨沸腾。且该道以湖南之官,偏袒长沙百姓,显有受嘱情弊。若不革职并案严办,则民情不服,而国法亦替矣。现经两司揭报前来,相应咨会湖南巡抚田承勋,合词具奏。请旨。”
  这疏未到之先,梅巡道揭帖早到了两日,部科不敢掩匿,就禀了堂官,奏闻上去。恰懊这日寇制台参折亦到,批了个:“该部速议具奏。”便将梅巡道的揭帖亦并发抄,同这折一时交到内阁,传抄到部。
  不数日,部内就将梅巡道议做“暂且革职。”并说:“天补沙是否与湖北滩尾衔接,难以悬断。况两图互异,皆不可凭也。派大臣前往踏勘,方可定案。”等语覆奏。奉旨:“此案着葛天仪、贾政驰驿前往,会该督抚等,秉公勘定。所有随带司员,一并驰往。梅友福面奏江滩事宜,颇甚明晰,岂甫经外任,即成两截人物,着解任归案。并揭帖所揭江有龙有无贿求情事,亦并究办。钦此。”
  葛天仪现任刑部左侍郎,同贾政接了旨,第二日同请了训,便束装起身。带了两个部员,两部御史,遂驰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