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回奏。干甚例禁呢!”贾政点头。  

  王夫人道:“大老爷指教得极是。但这求亲的媒人,请那一位呢?”贾赦道:“这倒要大家商量。要能见他家庶母的人方好。至于向琼玉说,我就可以说得的。我也是亲舅舅,亲舅舅与外甥女做媒与自己的侄儿,有什么不可呢。”说着站起来,道:“你们再商量商量,横竖还有些时候哩。”又向贾政道:“宝玉回来,你也不必过于责备他。要晓得子弟们总有偏处,我们节取其长。只要他能孝敬长辈,读书上进,此外有些脾气也不必苛求。从来说“不痴不聋,做不得家翁”,可以将就的将就些,省了多少事。”贾政只得答应个“是”,同了出来。王夫人到宝钗那里找薛姨妈等说话。

  却说宝钗一病缠绵,总不得好。自己也知产后伤感之故,强自排解,终不能开怀。闻得林黛玉并不推辞、欣然来京,心中诧异。想道:“这人竟难测度。他难道不晓得宝玉已走?他来京做什么呢?”后来晓得琼玉接家眷,想来黛玉怕兄弟中了,家眷总要来京,落得先答应厂;若是不中,又生出别的缘故来推托,必是这个道理。“这人真是深细到十分。”

  一日,略觉清爽些,坐起来”靠在枕上。薛姨妈、,邢蚺烟、李纨、平儿、惜春等都来看他。一进房,便说:“大喜了!宝哥儿回来了!”宝钗听得怔怔的。李纨把周瑞的禀帖一一告知,宝钗道:“他到扬州,一定是去找林妹妹的,不知见着了没有?”李纨道:“没有。林姑娘早已起身了。”宝钗道:“不知他怎么“知道到扬州的?”惜春道:“这容易明白。林姑娘是仙人救的,宝哥是跟了仙人走的,自然是仙人告诉他的了。”李纨道;“这话是的,他同行的这姓柳的,也是多年没有下落的人,怎么就会遇见呢。”岫烟问宝钗:“今儿可好些?”宝钗道:“略觉好些,总不想东西吃,也起不来。”平儿道:“太太喜欢得了不得。嫂子一喜欢,就该健旺了。”宝钗不答。说着,王夫人也来看宝钗。又问了些话,邀了薛姨妈、岫烟过那边奉。李纨,平儿、惜春都跟了去。少停,尤氏婆媳也来看宝钗,都与宝钗道喜,说了一回去了。宝钗似睡非睡的歪了一回.莺儿过来问道:“姑娘吃点什么?”宝钗点点头,吃了些粥,又朦朦胧胧的睡了。

  忽听得莺儿唤他道:“姑娘!快醒醒!不好了!”宝钗惊道:“什么事?”莺儿道:“宝二爷回来了。”宝钗道:“回来了就是了,什么大惊小敝的!”莺儿道:“宝二爷同了林姑娘回来,来那里拜堂哩。太太叫人来说,叫姑娘去见礼。我想宝二爷不来看姑娘,怎么倒叫姑娘去呢!泵娘你要打个主意才好。”宝钗一听,心中气愤,说道:“我就去见见他,看他怎样!”即起身来,扶着莺儿走到正屋内。只见宝、黛二人并坐,两边站了些丫头,地下铺着红毡。宝玉开口道:“快过来见了二奶奶!”宝钗道:“你们玩些什么?”黛玉道:“那个同你玩!”宝玉道:“你不要装那奶奶体统。你从前千方百计偷天换日,做的事算不了什么。这回子我回来了,你好好的低头伏礼,伺候奶奶,我还不究前情,一样当你个人。你若不然,你不要后悔。二奶奶的脾气,你可知道的。”宝钗道:“你们莫非疯了?我不同你们说话!我见老爷、太太去。”一直走到王夫人那里。见贾政、王夫人都坐着。

  宝钗上前哭诉。王夫人道:“这也难怪他们,说不得你委屈些罢!”宝钗一听,愈加气愤。便道:“既如此,太太放我回家去罢。”王夫人道:“你回那里去?你哥哥问了罪了,你母亲不在了,你二哥同了嫂子回南去了。你回哪里去?”宝钗听了,不禁痛哭。忽见两个人将他一把拉了飞跑,拉到宝、黛跟前,将他按倒跪下。宝钗正嚷骂那拉的人,只见黛玉说道:“你到老爷、太太那里去告状,告下来没有?你既不懂好歹,这么倔强,我怎能不念前情!我吃你苦也多了,今儿叫你略尝尝。”叫:“晴雯!紫鹃!把他衣服剥了!”

  宝钗正要不依,一转眼身子精赤,伏在地下,不能转动。想道:“这颦儿竟如此狠毒可恨,宝玉竟不出言相劝。”因说道:“林妹妹!我不恨你,我只恨宝玉。我死了也不饶他的。”听得黛玉说道:“这东西还是胡说,与我结实打!”只觉得鞭子如雨点一般打来,浑身痛楚。黛玉道:“你服不服?”宝钗道:“我拚了这命交给你就是了,什么服不服!”听宝玉道:“他不懂好歹,妹妹不要饶他。”黛玉道:“你们不会打,我自己来。”说着,拿了鞭子打来。宝钗觉得更比前疼痛。咬着牙恨道:“我认得你这些时,那晓得你这样狠心刻薄的人,我还要这命做什么!让了你们就是了!”将头往地下尽力一碰,见血流满地,痛彻心魂,大叫一声,身子一跳。莺儿急唤道:“姑娘!姑娘!怎么了?魇住了!快醒醒!”

  宝钗睁眼一看,定了定神,口中犹是呻吟。莺儿道:“姑娘的手搁在心口里了,所以魇住了。”取饼茶来,宝钗喝了一口。觉得浑身大汗,尚觉隐隐疼痛。歇了一回,叫莺儿扶着起来靠了。莺儿道:“姑娘还躺着罢。”宝钗道:“等回子再躺。那乱梦颠倒,怪怕人的。”坐了一回,细细想那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