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论钉钯,金箍棒,还有降伏一宝杖。
  都来不是出凡间,利器从教自天上。
  本神工,成巧匠,神通变化无能量。
  妖魔荡着遍身伤,强贼打处三魂丧。
  世间没有这般兵,空笑挑经这禅杖。
  月牙形,弯弓样,等闲只好挂衣装。抡起便知是和尚。”
  八戒说了,老汉道:“老爷们当初既有这兵器,如今那里去了?”沙僧说道:“老店主,你却也不知我们这几件兵器,如今都不在身边了。”老汉又问道:“既是这好利器,如何不留在身边,却放在何处?”沙僧道:“我小僧也说与老店主一听。”乃说道:
  “这宝贝,真停当,打怪除妖无限量。
  只因佛祖大慈悲,利兵不敢操和尚。
  取真经,求宝藏,且把三宗来缴上。
  身心既皈三宝门,方便何须抡棍棒。
  免生凶,戒无状,为担经文换禅杖。
  若还再想着这般兵,除非依旧为天将。”
  沙僧说罢,老汉道:“原来老爷们当年西来,除妖灭怪,全靠着这兵器。如今缴还了在灵山,单单只仗着这禅杖走路,却也不中甚用。”三藏道:“老店主,出家人要这禅杖,一则担经囊,一则防虎豹,就是中用。难道要这禅杖伤生害命,便不是出家人用的。”按下三藏与八戒、沙僧,在店中住下,只等行者查看了来。不题。
  且说行者拿着禅杖,直走到蟒妖岭来。果见一座高山,接连峻岭。行人不断,皆是单身,没有半肩行李。行者也杂在行人中前走,到那岭中。只见众人都向个小庙里进去磕头烧香,也没个庙祝香户。行者看那小庙门上,悬着一个木匾,上写着“蟒神祠”。行者看了道:“是了,这店主老儿说的不虚.想我当年过了祭赛国,遇着黄眉怪假变小雷音,得古佛收了来,到驼罗庄,灭了蟒蛇精。怎么这精又成了气,在这岭上附着强人?店主说他最恨僧人,想必就是恨我们打灭了他也。店主既说话不虚,我如今不可依旧面貌,且变作行人,到庙里看个光景。”好行者,摇身一变,变了一个过岭客人,走入庙里。那里有个神像,只见一木牌儿上写着“蟒神大王”。行者故意装颠,走到香几上,把他牌位推在半边道;“甚么妖魔,如何称神,在此受人的香烟,依附着强人。”只见那行人磕头烧香的,齐嚷道:“你这个风颠汉子,好生大胆。大王神灵,怎肯饶你。这岭中时时有巡风的喽罗,拿着你,岂不拖带别人?”行者道:“列位不消乱嚷,我与你们走路的人除了害,连那强人都叫他一扫精光。”这众人听了,有的骂道“风颠”,有的飞星走了。行者在庙内放疯撒颠,故意吵吵闹闹,把些行人都吓的去了。后边传的一个人也不敢近庙。
  行者吵闹一会,见没人来,又没处查强人的信。正坐在庙门槛上,只见一个小喽罗,手内拿着一杆长枪,走近庙来,大喝一声道:“那里风颠汉子,敢冲犯神庙大王牌位。”行者故意装疯答道:“我是神龙大王差来,查勘你这岭上是何庙宇。既是蟒庙,怎么不听我神龙大王节制。便是我一个公差上门,如何不见个鬼判?”喽罗听得,半信半疑道:“你既是个公差,有何执证?”行者忙把腰中假变出个牌票来,上写着“总巡哨。查看山岭蟒神小庙是何人香火。”喽罗见了,便信真道:“巡哨长官,怪不的你推牌位,动怒心。你却不知我们这庙的来历。”
  行者见喽罗说他不知来历,他正要查听来历。乃笑嘻嘻道:“你可把来历说与我知道。”喽罗道:“我这山岭,当年没有这庙。只因离此南去百余里,有一村,唤做驼罗庄。先时有一条蟒蛇作怪,能飞沙走石,把人家的牛马猪羊吃尽,鸡犬也不留一只。乡村大家小户凑了金银,请得法官道士来驱遣,他连法官也囫囵吞去。后来遇着上灵山取经的几个神僧,除灭了。谁知神僧去后,这地方出了几个豪杰,聚在这岭上,专一掳掠行商客货。若是空身没有行囊的,一个也不伤。这豪杰中,有两个头领,一个叫做七情大王,一个名唤六欲大王。他两个本事甚高,能飞沙走石,撒豆成兵。实不瞒你长官,那里有个甚么蟒神魂灵儿,都是我这两个大王假称名色,要这过往客商说他灵验,立此庙宇,希图往来许愿酬金,他却才放人过去。”行者听了笑道:“原来这庙是虚立名色,设骗往来许愿的金银。不如做个庙祝香火罢了,如何聚众劫人?”喽罗道:“那里聚甚众,不过是大王术法,撒豆变成的喽罗。如今客商有行囊货物,都从正路远转几百里过去。大王没有生意,只靠着许愿的金钱。这便是来历。长官若是查看,这假庙有甚鬼判接你?”行者听了笑道:“你执着一杆枪,却做何干?”喽罗道:“乃是轮流巡岭的,方才听见人说,有人推倒牌位,吵闹庙宇。故此来巡看,却不知道是上神的公差。”行者道:“你这七情六欲大王,精也是呆,成甚豪杰?青天白日,老老实实,做个庙祝香户罢了,何故法术欺哄行人金钱。官兵来捕,却又甘当一个强人之名,且何苦与那僧家作仇。那知僧家有经卷,专一与人消灾释罪,降福延生。若是把僧家经卷化动来往行人,许愿的金银更多。”喽罗笑道:“长官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行路的人,不听见强人,不畏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