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女儿梅玉自己甘心情愿要嫁。
  做娘的见女儿长成,有了年纪,不知将来寻甚样人家,没奈何,只得依从她,也没说财礼。
  孙媒得不得一声,喜得走出门去,望金挞懒府里去了。
  原来这金二舍人,番名哈木儿,娶得一房妻小,是粘罕将军家女儿。
  又丑又妒,绰号母夜叉,天生的番性。
  常是带着两口刀,扯得硬弓,射得好箭,马上打围,和金营番将一样打扮,极是粗恶的。
  金二官人生得白面朱唇,倒像个女儿一般,动不动见了浑家,不是打就是骂,回不出句话来。
  却又不遵家法,时常在外眠花卧柳,串巢窝,钻狗洞。
  现包着个婊子李翠儿,一两夜不回家来。
  浑家知道就是一顿马鞭子,打得望影也怕。
  今日背着浑家又要作孽,活该梅玉受苦,大睁着眼往火坑里跳,也是前生各人的冤债。
  孔家母子哪里知道。
  这孙媒婆听得许了亲,指望着骗媒钱吃喜酒,往金二官人处回话。
  到了府前,金二官人打围去了,等到天晚回来,金二官人见孙媒回话,悄悄扯到一间空房里,说道:“她母亲不肯,倒是女儿许了。
  听得二爷一表人才,只图个班配,连财礼也没说。
  可不知二爷肯出多少财礼?
  依着这样人才,少也得百十两银子,才完得事。”
  金二官人便道:“许她五十两银子、两对尺头、两牵羊、两担酒,再送上几件钗环首饰,着个小轿子抬进来吧。”
  说毕,叹了口气,道:“可有一件事,这府里窄房窄屋的,没处安插她。
  等我寻个小小的房儿,安在两下住着,她母子们往来方便些。”
  孙媒道:“可知好哩!
  她娘们正愁着怕不方便,如今二爷肯出一步好心,在外边住着,这就是两头大,哪里算是娶得小奶奶么!
  二爷快寻下宅子,管倩好日子就过门来。
  只是老身的媒钱托赖二爷多多赏些。
  我不知费了多少工夫,才说得成,她娘们哪个是愿意的!”
  说着话,金二官人忙叫取历头看,“看好日子就去行媒礼吧,再拣个黄道日过门。”
  即有家兵送过一本历日看了:是八月十一日宜结婚姻、会亲友、该行媒礼;八月十六日进人口,黄道吉日,该喜事临门,定是成婚的。
  计较已定,赏了孙媒五钱银子,笑着去了。
  却说这孔千户娘子和梅玉,自那日孙媒去了,好生纳闷,又不知金二官人是什么人。
  黎指挥娘子和金桂姐,时常过来问道:“这件事还该打听打听,才该许口。
  他一个金朝的将爷家,不知深浅,姑娘怎该就轻轻许了,知道后来怎么样儿?”
  怎当得梅玉一心信那孙媒婆的话,只要贪金二舍人是个风流女婿,恨不得一时间倒在他怀里,才称了心愿。
  到了晚间,金桂姐请梅玉去房中同歇,各叙心情。
  取了一壶烧酒、两块熏豆腐干,又是一大块猪大肠。
  孔千户娘子吃了两盅,不耐烦,先去睡了。
  待不多时,黎指挥娘子也去了。
  只落下金玉姊妹二人在炕上,腿压着腿儿,把烧酒斟着,一个盅里一递一口儿,吃到乐处,金桂道:“梅姐姐!
  你眼前喜事临门,咱姊妹们会少离多了!”
  说着话,不觉地流下泪来。
  梅玉道:“咱姊妹两个,自幼儿一生一长,唇不离腮的,长了三四岁儿,各人随着爹娘上了官,也只道不得相逢了。
  谁想到了十七八岁,回来东京,又住在一处,也是前缘。
  咱两个从来没有面红耳赤的,今日我这件亲事不知怎样的结果哩!
  团着两个眼儿一凭天罢了。”
  金桂道:“一个北朝的官家,不知他家下性儿好歹。
  姐姐你也还该慢慢地打听打听,因何一句话就许了。”
  梅玉道:“姐姐你还不知道?
  我想想咱一个孤儿寡妇,穷了的武职家,将来有什么好人家来提亲?
  少不得也是落在那等穷人家去,挣一口,吃一口。
  到了官宦人家,要有缘法,生下一男半女,还有个起发的日子。”
  望着金桂道:“只这前日来的刘姐夫,就是样子了。
  一时间随着个不长进的汉子,死又不得死,活又活不得,两手捧着个刺猥,还不知怎样儿哩!”
  说得金桂姐眼里流下泪来,把一盅酒放下,也不吃了,便道:“姐姐!
  你顾你去了,撇下我和这刘瘸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