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爷爷,开开恩饶了我罢!实在疼得受不住,再一会连小肠子也戮断了。”小钰只一瞧,太阳里的火都冒了出来。掉转身赶出园来,叫太监把三殿上挂的御赐七星宝剑请下来。掣在手内,飞风的跑进来。
还听见哀哀哭声,在那里哥哥心肝的求告。小钰走到门口,把脚一踢,房门倒了。正待进房,忽然一阵怪风,似乎有个人冲门出来。小钰忙把剑一挥,听见一声大叫,倒在地下。却是一只大野猪,拦腰劈做两段,流了满地的血。
小钰就进到房里,小翠还是赤身躺着,见了小钰要去拉被盖,没有力气。小钰道:“姐姐,辛苦了。我替你盖罢。”就扯床夹被替他盖着身子。瞧瞧脸儿,竟像黄蜡一般。眼中含着泪,口里还呼呼的喘气。小钰布着他的嘴,说道:“姐姐放心,妖怪已经砍死了。”正待和他温存调戏一回,听见外面嚷道:“太太、奶奶们都来瞧妖怪呢。”小钰慌忙迎将出去,见王夫人们通往后乱退,口中说道:“可怕,可怕,别瞧罢。”不多一会子,园中姐妹除了优、曼、舜华不来,余人通赶来看猪精,远远站着,不敢近前。外面贾政、贾兰都来瞧瞧,吩咐太监说:“快把这孽畜抬了出去,瞧了害怕得很。”太监们答应一声,就用绳杠抬出去了。
小钰送了贾政、贾兰去后,就回王夫人道:“翠姐姐,这个地方住不得了。须要移到我内房去才好。不然野猪鬼来寻他报冤还了得吗?”李纨说:“很是,但只是要恭恭敬敬的,别和他混闹呢。”小钰应道:“不的,我是有名叫做贾老实。”
岫烟笑道:“可知老实是假的。”王夫人就叫:“丫头们,快去扶了翠姑娘到怡红院去罢。”有个快嘴丫头回说:“姑娘的下身受了重伤,光着身躺在被窝里,连被褥上通是腌臜湿透了,移不来的。”小钰说:“不用你管,我自会张罗。”他过去就跑进房来,把被连头连脚和身一包,双手捧了出门,一径往怡红院里。放在炕上,先用麻油潜他下身搽上,掺些人参八宝散,用轻绢包好。又浓煎了一碗人参汤吃下去,到第二天就好了些。
从此天天人参燕窝调养,不到半月,竟已精神如旧。脸上白里泛出红来,色如桃花,比初到时更加俊俏。这日小翠早晨对镜梳头,小钰坐在旁边细细的瞧他,忽然笑道:“姐姐,你近来越发标致可爱得很。只可恨晚上不肯叫我心肝好哥哥,到底还有些见外的意思呢。”小翠啐了一声,小钰还待要和他调笑。
只见看后园二门的家人媳妇来回说:“外边逃了一个大姑娘来,要求王爷救命的。”小钰听了“姑娘”二字,心花都开了,忙问:“生得俊不俊?”媳妇回说:“生得很俊,大模儿像淡姑娘,还要好瞧些。”小钰便站起身迎将出去,叫声“快引他进来!”不多一会,果然有个姑娘,窈窕身材,鹅蛋脸,散发披头,一路的哭进来。媳妇子指着小钰向他说:“这位就是我家千岁爷了。”姑娘听说,便双膝跪下磕着头,只叫“千岁爷救命!”小钰慌忙抱他起来,就在树底太糊石凳上坐下,把他放在膝头上,两手替他揩泪,挽发。口中问说:“你为什么事这般着急?有我做主,尽管为说与我听。”那姑娘才说道:“我家父亲叫叶正茂,就住在这园西边。向来开铺面做生理的,因为折了本,今年改就个蒙馆教书度日。我名叫琼蕤,今年十三岁了。早晨在门前和新中秀才的蓝相公说笑了几句话,谁知父亲回家来吃饭碰见了,骂开了蓝相公,把我打了许多嘴巴,还拿条麻绳要勒死我。刚好门外叫道:‘叶先生,快到馆去!你家两个学生在那里捅刀子哩。’父亲就把我交给母亲看管,等回来定要处死的,自己忙忙的上馆去了。母亲怕父亲的性气暴躁,真个要送我的命,才叫我逃进园来求恩救命的。”小钰笑道:“这有什么大事?容易,容易。”就抱了到他怡红院内房,叫宫女舀了香汤给他洗澡,又叫取些新裙袄好首饰替他更衣梳头。
又传了管家婆来,叫“吩咐女巡捕官,拿我个名帖,告知后园西邻教读的叶相公,说他家姑娘逃在我园里,老太太瞧见了很喜欢他,留他逛几天就送回家去,别难为了这小孩子。我们王爷还要照看他,给他对一头好亲,连丈人丈母通有好处的。”
婆子答应了,即刻传话出去。不多一会,来回说:“说过了,这叶先生感激得很,现在府大门外碰头谢恩。”小钰说:“罢了,先赏他两个元宝,叫他回去。迟几天我处自会打轿送回去的,不用惦记。”管家婆又忙答应,出去了。
小钰才进房来,恰好小翠坐在外间冷冷儿的说道:“二爷恭喜,来了一位绝色佳人,真正是天落馒头,造化造化。”小钰忙赔着小心笑说:“那里跟得上你,你才是绝色呢。”就拉了小翠的手进内房来。见琼蕤已经洗过了澡,换上新衣,正在那里梳妆,忙站起来和小翠见礼,十分恭敬。小翠总有些不输服,怔怔的坐着,口也不开。小钰看他梳完了头,便叫快些摆菜斟酒,替他压惊。就拉小翠同坐,小翠道:“我不爱喝酒,失陪了。让你们两位新人好细细的叙情”正在拉扯,只听见宫女报道;“各位姑娘们来了。”小钰看时,只见众姐妹一拥的进来,都说:“要见见大王帐下新收的美人。”小钰就叫琼蕤一一打足全请安,蔼如笑道:“很像一个人。”彤霞笑道:“我说像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