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关去,胡理也随下来。关上有几百兵丁,竟无一个杀向前,不敌胡理,也不敢杀。众人直奔关门,那个守备叫过问道:“关已开了,还不放箭,等待何时?”话犹未了,箭如飞蝗射来。胡理背后倚定关门,面向众人,用两口朴刀上下左右相遮,两旁箭堆一二尺深,竟不能射他一箭。射有顿饭时候,兵丁所带之箭都已射完,只听得守备分付:“速开库房,搬箭来用!”胡理暗道:“还不趁此无箭之时斩关,更待何时!”转身来将门锁斩断,左膀上已中了一箭,胡理疼痛难禁,不能打开关门,只得微开其空,大喊一声:“关门已开,还不速进,等待何时!”鲍自安等已经到来,余谦将胡理分付之言相告,众人俱来关外等候。闻胡理之喊叫,奔至关下,一拥而进,将千百把总、守备、兵丁人等,十杀七八,余者逃去。回转关下,见胡理卧倒尘埃,哼声不绝。众人见了他两膀中了三箭,无不叹息。鲍自安道:“关既得了,有安身之地,速着几人前至总镇府搜寻,好将胡二爷抬进调养。”巴氏九人入总镇府,将武氏男男女女、大大小小,杀个干干净净。任正千驮着胡理到了总镇府,安放床上,将箭拔出,看箭已入肉二寸,胡理忽昏忽醒。狄公、余谦、濮天鹏等,带领众兵了,将骆太太等俱保入总镇府。狄公一见胡理如此形容,不觉泪下,赞道:“勇力忠心,胡二将军!”将至半夜,胡琏同众女将先至。鲍自安见人口齐至,分付掩闭关门。胡琏夫妻同女儿赛花,一见胡理看看待死,好不凄惨!鲍自安命女儿金花速取刀伤药敷上,及至五更,呜呼哀哉!亡年二十七岁。后人有诗赞叹。诗曰:

  壮士胡二将,英雄实堪扬。不满八尺躯,胆气比众强。
  只身斩关锁,迎王正唐纲。身虽受箭死,名并日月长。

  胡琏见兄弟身亡,哀痛不已,众人无不下泪。狄公道:“速置棺木,将二将军高搁,待迎王还朝之后,再为封赠殡送。”胡琏感谢。遂备棺木成殓,安放庙中。
  次日,鲍自安道:“元帅武寅虽被合力打散,必仍要夺关。我等兵少将微,不可力敌,只宜谨守关口。歇息两日,好赴房州迎王。”众人遵命,不提。
  却说元帅武寅,京中共有十万御林军,那夜虽未齐全,也带了有三万余人。赶出京时,先与鲍自安两班男女对敌,已折万余;后与胡琏对抗一阵,又折了万余人,只落了一万余人相随。欲带回京,重调人马,又恐皇上责备:你做了元帅,带了三四万的人马,折去一大半,连一个强盗也捉不住,自家难以回奏。只得重整残兵剩将,赶奔潼关,还望兄弟领兵来迎。及到潼关,闻兄弟已被杀死,关口已失,好不苦楚!潼关外扎下营盘,修本进京求救。
  且说鲍自安安息了两日,商议道:“今下房州,男将前去,女将在此等候。男将中也要留下一二人在此防护。我等中不知谁愿在此?”众人都千辛万苦,俱要迎王显功,都不答应。余谦道:“我不去罢!”鲍自安道:“余大叔有保狄千岁大功,岂有不去之理!”余谦道:“我家大爷前去就是了。”狄公道:“余谦不去也罢,我到房州,在驾前保奏,功犹在焉!”鲍自安道:“既如此说,濮天鹏也不去罢!你两个人俱是保千岁出京之人,要不去,都不去。”濮天鹏遵命。鲍自安道:“你二人在此,不可大意。武卯虽死,他家将尚有,倘暗地将关门开放,又是劳而无功。你二人分开班,一家一日巡关,凭武寅怎样叫战,总莫与他对敌。待等我们到日再作商量!”二人一一领命。各人收拾行李,次日同狄公赶房州去了。余谦、濮天鹏遵鲍自安之命,一家一日巡关。武寅关外扎了营,他也不来攻打。那晚,余谦巡关,忽听武寅营中炮响连天,余谦大惊,上关一看:见武营灯火明亮,又添了数万人马。正是:折枪折箭拨残兵,添兵益将长威风。不知武寅营中,又添何处人马?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三回 狄钦王率众迎幼主



  却说余谦看见武寅营中添兵益将,自家同濮天鹏防备甚严。且说武寅本章进京,武后览表,也道当真是强盗作乱,不得不发兵剿除。遂发羽林军五万,差镇殿将军刘自成前去救援。一万人马,行营加添五万,共成六万大兵,自然壮观。次日,刘自成上马提枪,关前讨战。余、濮二人只是坚守不出。刘自成连讨了几日战,百般辱骂,并无敌将出关,只得回营,同武寅商议破关之策。武寅道:“彼坚守不出,别无近路可出,似此如何是好?”刘自成即说道:“除非元帅再行修表进京,请数架红衣大炮。此关左右有座高山,将炮架在山顶,以炮轰关。一炮不开,两炮;两炮不开,二炮,潼关虽固,谅数炮亦开!”武寅大喜,遂又修表进京请炮。数日之后,炮已请到,差人上山砌垒炮台。余、濮二人闻听此言,甚是惊慌,倘被人打破潼关,叫我二人如何拒之?正在愁闷,报马报道:“太子大驾同薛元帅率领十万大兵,离此有百里之遥,特报二位爷知道。”二人闻后,好不欢喜,谅他砌起炮台并架炮时,我们大兵亦到。真个炮台未了,庐陵王大驾已到,相离潼关有二十里之遥。二人率领众男女接出十里之外。只见花、鲍、任、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