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都去了。可见他们如今都算得了道了,要不然怎么预先就知道了,先在坊子里住着,把房饭钱都开发了,说四更天就要去的。他不是特意来等的吗?”宝钗笑道:“杀人的时候,他倒在旁边大笑,可不还是那么傻气么?”薛蟠道:“任是怎么傻气,杀人的事可是玩儿的么,他有个不怕的么,这可就见他不是个凡人了呢。“宝钗道:“这么说起来,是和尚不是呢?”薛蟠道:“我虽没见,我也问来,我们张德辉伙计说,都是有头发的,都是俗家打扮。他认定是宝二爷和柳二爷的。”宝钗道:“头里我们家老爷,亲自看见是和尚呢。这会子,又是有头发的,只怕不是他罢?”薛蟠道:“我们张德辉,是素常认得他的,怎么得错呢?”因又说起探春来,说了一会子,多姑娘出来向宝钗请了安。宝钗又到邢岫烟屋里,说了一会话。岫烟的女孩儿宛蓉,已是三岁了,便到宝钗面前来叫“姑妈”。宝钗便抱了他起来,和他说了一回玩话儿。说着,人来请吃饭,晚上便在薛姨妈屋里住了。
到了次日,梳洗才毕,便到岫烟屋里来闲坐。忽然那边焙茗家的套车来接,说袭人来了,请奶奶回去,说有话说呢。宝钗便上车回来,到了怡红院,袭人早迎了出来请安。宝钗进了屋里坐下,袭人便细细的把这话告诉了一遍,拿出两把扇子来,递与宝钗。
宝钗接了扇子道:“我昨儿家去,是我哥哥回来了接我回去的,告诉我路上又遇了强盗,又是柳二爷救了他的性命。柳二爷和二爷在一块儿,柳二爷杀那些强盗的时候,二爷在旁边看看还哈哈的大笑呢。我问他是和尚不是呢?他说都是有头发的人,俗家的打扮。我说只怕他们认错了罢,他说他伙计自来认得他们的,怎么得错呢?这会子,你又是这么说,说起来这话,有几天了?”袭人道:“这有八九天了。我还是因上回错认了甄宝二爷的时候,后来想起二爷是出了家的,怎么得错认了人呢。昨儿二爷来了,说是甄宝二爷,我那里还疑惑是贾宝二爷呢?原来二爷并没出家做和尚的事。”宝钗道:“柳二爷和二爷救了我哥哥,必定就顺道同到你那里来的。想来总是在那一两天里头的事。”袭人道:“可不是,那柳二爷出家在先,二爷在后,他们两个人原来是在一块儿的。我们家里的说的,也是说他们是都得了道了。故此都能知道过去未来的事情了。奶奶且把这扇子打开,看看上头写的是些什么意思?”
宝钗随打开了一把看时,见上面写着“书赠袭人姐拂暑”,又看了诗句,点了点头儿道:“他说你们是一定的姻缘,他早已就知道了的。不是你头里还告诉我换汗巾子的话么,我就说是,可见是一定的姻缘了。我是因你告诉了我,我才知道的。他是不要你告诉他,早就知道的了。”袭人道:“我记得,从前要学紫鹃跟四姑娘出家的时候。二爷就说我是不能享这个清福的。可见那时候二爷就有些知道后来的事情了。这把扇子是给我的,那一把是给奶奶的。奶奶也看看,是些什么话呢?”
宝钗又打开那把扇子,看了一遍,也点点头儿。袭人道:“奶奶也说说给我们听听呢。”宝钗道:“迟四十年之后,他说还会在一块儿呢。再过四十年,可不都要死了么,死了自然在阴间要会见的。”袭人道:“二爷是得了道的人,怎么还死呢?想必是四十年后,就来度奶奶成仙去的意思。”宝钗笑道:“我连阴间的话都不大信,何况是什么度了人成仙去的事呢?我最不信的是这些渺茫的话。”袭人道:“现在他们都能知道过去未来了么,怎么还说是渺茫的话呢!”宝钗道:“四姑娘他欢喜讲究这些话,且把这两把扇子拿给他看看去,看他怎么说?”于是,同了袭人到了栊翠庵中,宝钗便把两把扇子递与惜春道:“有两把诗扇,特来请教请教。”惜春接来,先打开袭人的扇子看了一遍,因想起花席的图画及“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的话来,因连连点头儿道:“二哥哥他因偷窥,才得前知。我也偷窥过的,故也略知一二。看来总是一样的话,可见万事皆有一定的道理。”又把那一把打开,看了一遍道:“我前儿不说过,二嫂子你有大福享在后呢。我今儿告诉你罢,二十年之内我就先到芙蓉城等你去了。四十年后,我们大家都在那里相聚就是了。”
宝钗道:“芙蓉城可就是酆都城不是?”惜春道:“芙蓉城就是离恨天,那是仙境,怎么是阴司呢?”宝钗道:“我记得诗上有‘芙蓉城中花冥冥,谁其主者石与丁’,我看那总是文人的寓言,那里实在有这个地方呢?”惜春道:“二嫂子,你既知道这诗,我就索性告诉你罢。二哥哥衔玉而生,名为宝玉,其实非玉,本质乃是补天之石。故‘石与丁’之‘石’,就是二哥哥的前身了。那‘石与丁’之‘丁’,就是柳湘莲的前身。故此二人,皆是芙蓉城主。这会子,功行未满,尚同在人间,将来功行圆满的时候,就都归还原处去了。”袭人道:“怪不得二爷和柳二爷在一块儿呢,原来是都有根基,同在龙华会上的人哪!”
正说时,只见紫鹃在外打着帘子道:“小兰大奶奶来了。“傅秋芳进来,先请了安,道:“二婶娘也在这里么,袭人姐姐来了,怎么没到我那里坐坐去呢?”袭人道:“我是才刚儿来的,还没过来请安呢。”宝钗便把袭人的话告诉了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