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这雨却难行,你先去叫魔王停一时,让我到他寨里去。我纵冒雨,这柜垛却恐湿透。”那知玉龙马原有来历,口喷出逼水珠,雨半点儿侵他不着。三藏见马垛不透,只得冒雨前走。到得寨门,狐妖把脸一抹,现了原身,那里是孙行者。三藏一见了,魂不附体道:“不好了,妖魔诈哄了我来也。”两眼落泪,只有个玉龙马驮柜在前,众小妖见了三藏庄严齐整,个个爱敬,不敢上前加害。那狐妖直入禀报魔王说:“小妖已把唐僧诈哄了来也。”魔王道:“叫小妖捆到他三个和尚一处。”众妖方才要捆三藏。
却说比丘僧与灵虚子攀藤附葛,走上山岭,远远望着三藏师徒被妖魔舞弄,比丘僧道:“师兄,唐僧师徒遇怪,你当上前救解。”灵虚子道:“谁叫他们喜怒哀乐忧恐惊惹出来?当令他自解。我看经文不曾亵渎,且看他师徒作何计较。”正说间,只见三藏押着马,驮着经,随着妖入林。比丘僧说:“师兄,唐僧入霪雨林,经柜受妖魔算计了,如何迟误不救?”灵虚子在山顶一看道:“师兄,你在此观看着行者们担子,我去救马驮也。”飞空而下,直到寨前。那小妖方捆三藏,被灵虚子变了一个金甲神人,手执着锋宝剑,大喝一声道:“妖魔休得动手,吾神在此。”众妖慌了报入,魔王随披甲戴盔,手执铁挝,走出寨来。也不打话,直奔神人。那飞挝腾空而起,把灵虚子挝将过去,叫小妖捆将起来。灵虚子忙要弄神通变化,被魔王口吐粘涎,一毫也挣挫不得。
却亏比丘僧在山顶上,看见灵虚子被妖魔加害,他念动真言梵语,把灵虚救回山顶。说:“妖魔厉害。”比丘僧说:“妖魔厉害,终是杌上肉,釜中鱼,必遭正气扑灭。只是马驮的经柜,现在寨门,须得解救才好。”灵虚子道:“待我再去战魔王。”比丘僧道:“师兄,你一战不胜,再战也只如此。唐僧事迫,马垛势危,待我去把这玉龙马柜驮转来,莫要被妖魔亵渎。”说罢,也飞空前来寨门。只见唐僧正在危急,被小妖要捆。比丘僧走近马前道:“玉龙马,你听我说。”那马“嘶”了一声,两耳直竖起来,似有听说之状。比丘僧乃说道:
“玉龙马,玉龙马,听我说来须听者。
从前生长水晶宫,你的神通原不假。
莫推聋,休装哑,快把唐僧救捆打。
妖魔本是你宗支,诉出原因灾可解。”
那马听了这话,点点头儿,心中细转念头,大悟前因。遂以意会身,复了玉龙太子模样,步进门来。见兴云大王高坐上面,遂叫声:“叔父,侄儿拜见。”老魔定睛一看,知是敖广之子,急问:“汝从何来?”太子道:“侄因昔年误失明珠,贬在鹰愁涧里偷生。蒙救苦的观音,指速皈正,将杨柳洒水,化作一马,驮了玄奘师父,前往西方拜佛求经。蒙佛祖垂慈,赐得真经一藏,今回东土,呈与唐皇,救度一切众生。路过此地,师兄们冒犯虎威,望叔父念侄儿千辛万苦的奔波劳碌,施恩释放。”言罢,不觉泪下。魔王道:“向者,我求太宗救一剑之厄,允我所请,仍被魏征依律,此乃昊天之敕,不敢怨他。今贤侄说出根由,何忍阻挠你们。”吩咐小妖:“快把取经僧的绳索解了,即请三藏相见,安排素筵,大开东阁。”太子称谢。
不想那设计的狐妖,见魔王与这玉龙有叔侄之情,道出因果,不肯害这取经的师徒。一路烟,出林飞走去了。毕竟魔王如何款待唐僧师徒?要知缘由,且听下回分解。总批:
救龙王是西游来历,此回自不可少。
狐妖左变右变,只将吃斋二字哄动了四个和尚,几乎丧命。无怪今时和尚把吃斋当性命也。呵呵。
第四十五回
禁荤腥警戒神马借狐妖复转毫毛
检点身心早夜时,无穷变幻费神思。
毫厘差处邪魔入,俄顷疏防孽怪欺。
世法牵缠谁割断,人情暖昧更难医。
贪嗔破处真空现,莫把灵明误入痴。
话表行者三人,被妖魔捆在剥皮厅,左腾挪,右设法,把平日神通手段使尽,也莫想挣挫的一毫。行者不觉的悲哀起来,向八戒、沙僧道:“师弟们,我自从皈依了唐僧,一路来逢山开路,遇水造桥。便是盖世的妖魔,我也上告天堂,下游地府,五湖四海,仙佛菩萨,定要剿灭了他,有谁敢禁住了我。怎么今日被这一个兴云魔王捆倒在此?我想师父孤零一个,不见我三个,心肠定是焦愁。”八戒道:“莫要说师父记挂我,我也在此思想他。但不知他饿了一夜,谁人与他化斋?便是得了斋,这时捧着钵盂,吃着斋饭,不知可记挂着我?”沙僧道:“二哥,你真真也有几分呆,还想着吃饭景象。大师兄,你也莫要怪我说,这会正该端正了念头。天下事一任倘来,你还要夸来时的豪气。也都是你这灵心机变夸张,故有此报。”
三个正讲,只见小妖奉魔王令来解绳索,小妖方才动手,行者心情急,他的神通便灵,“骨都”一声筋斗,即打到草屋前,不见了马垛与师父,只见一个八戒、一个沙僧守着三担经包。行者吃了一惊道:“八戒、沙僧尚捆在妖厅,是我便一筋斗打来,他两个怎能先来此?必是妖魔假变在此,把我师父设哄到何处去了?”乃向假八戒问道:“师父那里去了?”小妖变的八戒忙答道:“在魔王处。你到诱哄了他去,如何又来问我?”行者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