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他家的孩子,拐带了东西出来,那我岂不淘气了。”众人齐声说道:“无妨,无人找便罢,若有人来找,我们都是证见。”张老儿道:“蒙众位作主,我就领他回家去,三日后,摆酒邀请众位饮几杯。”众人道:“如此叨扰了,我们且问他一问:“孩子,你肯跟员外做义子么?”小主闻言,低头暗想:“我如今举目无亲,投奔无门,何不将计就计,跟随老头儿,混他几日再作道理。”遂答道:“我如今无家可归,情愿跟随老者。”众人道:“好好。”张老儿满心欢喜,引着小主回家。进了卧房,对女人说明来由,两老儿在灯光之下,看见小主生得方面大耳,齿白唇红,齐整不过,张老儿道:“这孩子何如?”安人道:“好一个福气的孩子。”因问道:“你姓甚么?”小主道:“我姓田。”安人道:“到了我家,却要改姓张了。”说罢,即往厨下收拾饭菜,捧进卧房摆下,请小主享用,小主饱食已毕,两老儿安置床上睡觉。

次日起来,两老儿欢天喜地,爱惜如珍,小主在张家安身,不觉八个多月。那日张老儿身上欠安,睡卧在床。安人亦觉头晕心痛,两老双双病倒,小主朝夕伺候。那知庶民福薄,受不起王侯为子,两老病了数日,医药不效,双双病重身亡。小主心中忙急,着人到东庄报知安人的侄儿李大哥,又着人到西庄报知员外的侄儿张进才。不多时,两个侄儿都来了,痛哭一番,置备衣衿棺椁,请僧道念经殡殓,小主披麻带孝,把两老安葬。诸事完毕,就在家中静坐守灵。一日张进才与李大哥商议道:“你我都是员外安人的亲骨肉,家财该应有份,那个小孩子来此未久,就把两老死了,是个不吉利的人,如何承受得张门家当?不如明日请齐街坊邻舍,当众把他逐出,你我家私平分,岂不好么。”二人在背地里商量,不料小主句句听得明白,不觉心中大怒:“可恨这两个狗才,图谋张门产业,欲行赶逐于我,十分可恶。但龙游浅水,凤落林中,有日回朝,万里江山有份,恋此小小田园,终非藏龙之所,到不如另寻出身之处,巴个出头,方显良策。”小主想定了主意,至次日清早,不别而出了张家庄、也不认得东西南北,信着脚步,只管前行。不知走了多少路,夜间古庙安身,饥时就学伍员沿途故事,沿门挨户求食。

那一日,流到青州府常山镇地方,饿到午后,尚未饮食。偶然饭店门前经过,那掌柜的李三一眼看见,暗羡:“好一个有福气的孩子,不象小家人儿女,为何闲游浪荡,必有原故。”随招手道:“小孩子,你到这里来。”因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家住那里?”小主用手往东一指。李三道:“你在河东住么?”小主点头。李三道:“姓甚么?”小主顺口答道:“姓王。”李三道:“你敢是河东王员外公郎么?”小主又点点头。李三慌忙走出柜来,一把拉住道:“小相公是富贵人家之子,怎么逃走出来,快快请进。”小主不知是那里,跟进店中。李三道:“令尊王员外是我的财东,我领他本钱,在此开店,半年前去算一道账,我常常问才东有令郎否,员外叹道只有一个,不肯读书,常常逃学,你怎么逃到这里来了。”叫走堂的:“把小相公请进后头,他是才东的儿子,莫要怠慢他,收拾一间洁净房子,教他安身,要吃甚么与他吃,好生服侍,等我到河东去算账时,与才主提一提,教他差人来接,方见得我一点情意。”走堂领命,把小主安顿停当,照应殷勤,小主又得了安身之处,这且不表。

却说孙亚父,在银安殿正坐,偶然想起殿下,自从在艾花山君臣分手,韶光迅速,转眼二年有余,未知殿下串国游邦,今在何处,不免算他一算。他在袖里算了一课,原来是在常山镇李家店安身。但是你命该有几年磨难,方得建号中兴,但李家店又非藏龙聚凤之所,不免还要教他走国,受些苦楚,才得安身之地。想罢,写下一联柬帖,托在掌中,即下银安殿,仰面朝天,把杏黄旗取下来,住上一展,只见值日功曹控背躬身,口称“真人令小神何方使用?”亚父道:“无事不敢冒渎尊神,今有柬帖一联,借重尊神,至皇宫内院,在云端落下,不许有违。”功曹领了法旨,一缕金光,腾空而去。

且说闵王同邹妃,正在玩花台上饮酒取乐,众宫女笙箫迭奏,耍笑讴歌。只见半空中飘飘摇摇,坠下一个柬帖。闵王一见大惊,慌令宫女捡起,呈上观看。只见上面写着四句言词道:

先正君王太不仁,天伦父子两相分。

若要东宫重会面,只在常山镇上寻。

闵王看毕,欢喜无尽,感谢苍天,田门有后了,吩咐撤宴。邹妃问道:“柬帖有何语言,吾主见了这般大喜?”闵王道:“王儿有了下落了,柬帖上明明说在常山镇寻找。”邹妃道:“既然殿下在常山镇上,何不差官接他还朝。”闵王笑道:“孤恨不得倾刻相逢,岂有不接之理。”传旨宣太师进宫,不一时,邹文柬进宫见驾。闵王道:“国丈大喜,有了你的外孙了。”文柬闻言,假装欢喜:“殿下在于何处?”闵王道:“孤自失王儿,昼夜不安,皇天可怜,不绝田门之后,降下一联柬帖,说我王儿在常山镇安身,可喜我国有了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