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三个少妇曰:“这光棍骗了酒食,还要行凶杀我们,今且不将他押解唐王,不若现成将此人杀烹了作肉猪买沽,可准折食酒本钱,还得百十斤肉沽出,倍利也。”老丑妇曰:“贤媳所言不差,将来开腹烹之,又免累及我们解送,跋涉路途数千里,哪里有闲暇工夫。”正议论。
  公子暗自言曰:“前被刘金锭困弄以法力,他原爱我,可以情面求之,今遇此凶恶不良,料得性命难保,但思命往不辰,到处即系敌国,这是定数无可恨,只不该为此贪杯口腹甘肥,以至宗祧失祀。父母单生吾一人,别无所靠,空藏满身武艺,马上奇能,又于朝廷半功未展,便尔刀下而亡,君王父母之恩,付诸流水,如今一死有何惜哉,只可恨没了英雄,而罪负于不孝耳。”想罢不觉哭泣起来。只见那老丑妇一展长唇,笑容堆满面,露出一腔淫态言曰:“教尔后生家单身出门,切不可贪杯为口腹,一贪杯即能招祸了。今见尔如此悲泣,定然畏死求生,但老身有一法,若克就俯从,便可地狱立化天堂。”君保听言忙问曰:“比如依尔们何如。”老妇曰:“如允听从,何愁无生路,自从老身一自淫杀情郎以来,吾寡居二十载,屡欲寻个男对头以乐晚岁,奈何命入孤鸾,所逢每每不偶合。今见郎君一貌鲜妍,具此本领,若肯俯就在此,与我结为夫妇,当炉炊以度活,便将汝绑缚脱放下,以便成鸾凤之交,又免以一死。”高公子闻言,真乃令人可恼,又甚可耻,不料世间有此太不自量老怪物,原来此老丑妇是一淫精蠢物,心下彷徨,又被逼不过。只得言曰:“小生已死在目前,别的事易从,以老妈妈二十年来琴音未续,亦属可怜,但以尊容固靓,小生实不敢领教,自愿一刀两段,由尔等婆媳施行也。”那老丑妇怒曰:“执拗儿真不畏死乎?前哭后刚,乃首鼠两端之人,今复唐突老身,要来没用,各媳妇与我开刀罢。”有两少妇怒声如雷,手持刀斧,君保斯时亦自料即死,忽一刻一少妇飞奔而入,气喘嘘嘘,对老丑妇曰:“婆婆不好了,这宋朝小将,岂知乃系双锁山刘金锭初定郎君,今被我家拿住,金锭风闻已率领了数百家婢,前来搭救,现已喊杀连天,将店门打塌打进来了。”那老妇闻知大惊失色,忙呼媳妇:“我等且逾墙逃避,免遭刘丫头毒手。”果见四妇人各取梯子,不顾君保,皆走散去。只见刘小姐领了许多女兵闯进。一见君保,冷笑曰:“救解来迟,有惊郎体。但逼婚之人,已深恨奴家,比如公子,何不允从此美事,正乃男才女貌;佳侣相登。奴是意外人,是至公子三番两次哄奴即逃脱去。但汝贪杯,为此口腹甘肥,险些对着好姻缘,想必公子一心注意此美人、奴今从此收拾私心回归,免得夺却别人美事。”言罢半笑转身,徐徐步马而去。当时君保羞惭愧怛,忙呼唤小姐,“小生今番知悔错了。汝解脱我绑缚,真心依从此姻约也。”小姐闻此言,又带转马曰:“公子汝是善说谎的人,令奴难以准信。”公子曰:“小姐倘若不准信,待吾对天发个誓词如之何?”金锭允诺,君保曰:“昭昭皇天在上,我君保今与金锭小姐面订婚姻,须当心诚真约,倘有反悔哄诓者,日后死在枯井之下。”发誓罢,小姐却与他松下捆索,谈说了数言,君保复言:,无水又焉死得人之理。但这公子乃年少英锐之概,志硬性刚,急降服不得他,必要擒纵一番,方能使彼衷心归服。今既发此谎誓之词,又使他有所见应。”即唤过四婢,又各授过符法,往行此事,言此番可成功了。四婢领命去讫,在前途备下枯井等候。
  再说高君保一路马上想起,可发一笑。酒肆中丑陋妇人年纪高迈,尚不知耻,如此贪淫,岂有此理来逼婚,斯时料是必死,不意又得刘小姐来得凑巧,解救于我,一命方苏,此原算彼有恩于我也。但此佳人不独美貌超群,且法力精通,武技可羡,又一片为我痴心,三番两次哄他不愠恼,反好言劝勉,是多情柔顺之女。我想人非草木,在吾君保生于王侯之家,年交二九,尚未觅得登对之人,皆因高门世宦,且父王母亲选择过于高远,但舍却金锭小姐,哪人有与其匹。但不幸他父与吾父曾为敌国,况未经禀命,今值救驾解围心急,哪有此心。原今日算我负他一片之恩,要我咒言一誓,想来枯井哪有淹溺死人之理,是吾哄班过这佳人也。思思量量,一路行程,以为得计。是时红日归西,乌影沉坠,正乃一望荒凉,惕心触目。行人心急,不知高公子此去,结得姻缘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多情女弄术惊夫 硬性郎应誓陷井
  诗曰:
  一念方萌便有天,偏来应愿在当前。
  蜃楼自是空能立,又见情丝似蔓延。
  再说高公子一程跑走,见天色已晚,自思昨宵因冒雨投庄一宿,险些惹起一端祸事,今不可向人家寄寓了,只要向平衢大道而奔,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只去寻有无城市,便有官衙,可以安宿。正在加鞭,一路急忙忙的赶趱,不料一马当先,叮咚一声响,即连人带马跌下去,吓得公子魂不附体。抖定一刻,将手一摸,四围俱是砖石,举头一望,有三二丈高深,只有微光一点,自幸不下跌坠死。想一番方醒悟跌陷于井中,不觉长叹一声曰:“吾方才赌下一誓词哄骗这美佳人,不料今竟应验了,跌坠此枯井,难独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