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他按下不题为正。”柳毅答道:“夫人所说极是!”遂即吩咐差役,把范维宝请到衙中,让在内书房相会。屏去左右,劝道:“阅你的呈词,悍蛟污害良女,本当诛灭。但两位令爱,日后还要适人。声张于外,殊觉不雅,按下不题方是。半月之后,此妖若不遭天谴,本监再为你去除治未晚。”范维宝允谢而出。蛟精倒有知觉,自范维宝递呈之后,夜间却不敢来了。这且莫题。
  却说唐玄宗差杨国忠南往交址,路过剑南。一夕,船泊黑水津旁,天近三更。有两个白面书生,口称锦江水神,上船来索祭,被杨国忠叱出。次日开船,行不数里,狂风大作,怒浪肆起。船只尽坏,杨国忠坠落江中,幸得救命船捞出,没至丧命。剑南大小官员,俱各害怕。杨国忠却不迁怒于人,只住在城内,督工监造船只,以候起程。
  螭娘闻知此事,向柳毅说道:“蛟精死期至矣!应在十六日夜间。相公务出告条,晓谕百姓:叫他于十六日夜间,俱用棉花塞耳,以避雷声。”柳毅依言,到得次日,出了告条,悬挂四门:
    督监剑南等处加五级纪录入次柳,为晓谕事:照得本月十六日夜间,江边主有霹雷暴雨,乡城居民,务用棉花塞耳,以避雷声。违者震死勿悔,特示。
  柳毅着人把告示张挂四门,杨国忠也不知是为何故。
  到了十六日晚上,柳毅亲赴公馆,禀知国忠,说道:“今夜主有霹雷,正为坏船之故,大人不必惊恐!”说罢,回到衙门,已是起更以后了。忽然,阴云从西面而起,雷声渐响渐近。不过二更天时,已到督监衙门宅上。电光之下,见一宫装女子,两手捧定诏书,空中叫道:“螭娘,玉帝有旨,命你子时三刻乌龙潭斩蛟!还不出来接旨。”螭娘听说,着人摆上香案,望空遥拜一番。身换霓裳,手执宝剑,腾空随雷声而去。到了黑水津边,霹雳之声,循环不断。
  那蛟精知是为他而来,牢蟠潭中,再不肯动。时刻已到,两龙下入潭内,共擒一蛟,腾空而上。一声霹雳,被螭娘斲为两断。那一老蛟,见势无可逃,跳出潭外,就与那龙相斗。又霹雳响时,叫螭娘断为三截,俱死于锦江岸上。当时风息云散,雷歇电收,闪出一天星斗。
  螭娘回至官署,楼上才打四鼓,向柳毅说道:“妾奉天讨,幸得除此一害。”柳毅答道:“多蒙夫人劳神,下官礼当拜谢!”螭娘道:“些须小事,贱妾何敢居功!”
  到了次日早晨,柳毅同杨国忠出城一看。见所斩两蛟,长有三丈,粗如筲筒。一时看者,个个心骇。范维宝夫妇听说,甚是痛快。翠娥姊妹两个的病,也好了。杨国忠问柳毅道:“二蛟系天雷击死,刀剑之迹是何缘故?”柳毅答道:“两蛟虽系天诛,实系荆人辰氏所斩。”杨国忠听说,甚是惊异,则夸道:“令正诚非寻常人也!下官回京时,定为启奏皇上。”说罢,一同进城。
  却说杨国忠住有几月,船只造完,仍顺流扬帆而下。一路安澜,直到交趾。
  不知螭娘、虓儿后来若何,再看下文分解。

  
  
  






第十一回 虎皮将救驾沙漠场


  话说杨国忠自交趾而还,把螭娘奉天斩蛟一事奏知玄宗。玄宗惊喜道:“吾朝竟有这等异人!”适值闫祝三回朝复命,把虓儿伏虎一事也修疏具题。玄宗道:柳督监有这等内助,真可辅赞皇家!此诚社稷之福也!”命差内监马弁,赍黄金千两、锦缎百匹,赐与螭娘、虓儿,以示旌赏。两夫人声名,从此哄动了京师。
  一日,两位夫人向柳毅道:“妾等微展薄技,就能上动朝廷,相公不日定升大位了。但朝臣中不无借端生嫌弹射吾辈者,倘事起不测,却是相公被妾等所累。请暂且各回母家,俟五年后再为朝廷建立奇功,使皇上不生猜疑,群下悉泯诽谤,乃吾夫妇团聚日也。”柳毅道:“贤妻系下官的羽翼,各回家去,再有疑难大事,共谁商榷?早晚之间,何人服侍?还望二位夫人体念!”虓儿道:“衙门事务,自有募宾照理。柳萼、柳华,早为完婚。子妇奉侍,尽可替俺两人。无得过为留恋,致滋祸端。”到了次日早晨,两位夫人并不知几时去了,柳毅甚为怅然。
  且说柳毅代两位夫人谢恩的本章,玄宗一览甚喜,御笔批道:
    柳毅文武全才,兼有贤助,特升岭南节度。领凭赴任,勿迟!
  话说柳毅岭南上任以后,玄宗迁蜀后,肃宗登基。朝内有一个谏官,姓何,名依樊。那卧牛与栖凤之句,就是此人所作。因柳毅诗言相嘲,发愤读书,所以后来官居言路。见柳毅以妇人之功,升为大员。心下有些不服,且欲报相嘲之恨,就题了一本,奏道:
    伏惟盛世论才,不尚奇诡之技矣!臣建功无需闺门之能。岭南节度柳毅,因妇人之妖术,窃王家之宠荣,恐非所以励官。方肃国体,理应削其禄秩,夺其旌赏,乃见朝廷崇正黜邪之意。臣居言路,不敢隐瞒,谨疏奏闻。
  疏上,肃宗微有疑心,批道:“俟再夺。”尚书省商琏、国子监祭酒齐岱同上疏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