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节妇魂有所休,亦使后人皆知节义为重。”官将何志雄、毛氏叫来,各打二百,把银追出,交与首人,首人领银就去晏公庙侧与二人立庙塑像,又买田三十亩,以作春秋祭祀。
  再说杨克明请人去与官讲,愿出钱买命。官要银五千,克明求少。官曰:“彼一女旦,尚出银三千,何况买命?”克明只得依从,把钱缴足,释放回家不题。
  又说毛本家的班子去了生旦,写不上价,跌下才写四五串钱一本,未几而衣服当尽,银钱用完,班子顶与别人;闻杨克明在耍班子,夫妻前去帮他。又说这杨克明自坐监回家,用银受气,正当改恶从善,谁知依然乱为,见得珍珠班女旦体面,又想去嫖。这女旦姓颜,人称颜本家,原是娼戏并卖,见了这样财主,口都笑大了,忙请上台,与他朝夕调情,又逗他耍班子。克明迷了心窍,百说百从,拿几千银子把班上什物办得一新,又接些有名戏子在各场胡闹。年底扎班拉回家去,那些戏子见他姬妾、女儿美貌轻狂,唱些淫戏引动春心,暗中遂成苟合。
  再说谭国良自把楚玉赶出,钱氏喜其独占,把怀美当作掌珍。那知娇养太过,每每抵触,国良夫妇不敢惹他。稍长即为匪人所诱,在外赌钱。钱氏闻子输了,反偷些钱米与子填还,因此胆子越大,渐渐有人来家索钱。国良忧得喊天流泪,才知前子贤孝,已无及悔,于是命人去喊怀美回家,意欲责打一顿,以泄其忿。及怀美回来,国良骂曰:“奴才在外干些甚事?还不与我跪下!”怀美曰:“我未杀人犯罪,怎么要跪?”国良曰:“你在外面赌钱欠下债帐,来家取讨,还假装不知吗?”怀美曰:“我输我的,与你何干?”国良执棍去打,怀美曰:“你要打么?我莫得手吗?”随拿尖担,口说:“来嘛,来嘛!”国良见此情景,气逼胸膛,跌地气死。怀美大惊,不顾而去。国良半晌苏醒,口吐黑血,哭道:
  这一阵急得我肝肠寸断,急得我咽喉哽吐血不鲜。
  骂一声小奴才如同牛犬,全不知天伦重父母为先。
  父只说来责打把你来管,免得你去赌博败了家园。
  父责你无非是拿块篾片,忤逆于一见了就苙尖担。
  见此情急得我浑身打战,跌地下险些儿命丧黄泉。
  倘若是那时节父把命染,我看你忤逆子怎样排安?
  孝子案十里充五里该斩,丢官长诛九族要掘坟山。
  把逆子化成灰都还甚淡,连累了许多的好人受冤。
  这都是你的娘把你习惯,到而今身长大无法无天。
  想起我楚玉几何等孝念,父那时不识好不辨愚贤。
  都是你后母娘起心奸险,暗地里总说儿偷米盗钱。
  他见我肯信从常施冷箭,贤孝儿遭冤枉赶出门前。
  留得个忤逆子急瞎双眼,这都是老天爷报应循环!
  爱儿子反转把儿子害陷,害儿子才知道儿的孝贤。
  楚玉儿读诗书朝夕不倦,若在家此时节谅把桂攀;
  忤逆子性愚蠢又爱躲懒,读几载似囵茄不进油盐。
  楚玉儿性谦和言语温婉,又聪明又勤俭品正行端;
  忤逆子说的话牛踩不烂,又粗鲁又乖张作科犯奸。
  到今日只落得悔之已晚,正是那仇报仇冤又报冤。
  我定要为逆子忧成病患,早些死看得到一个安然。
  钱氏妇我要你受他磨难,死不死活不活泪要哭干。
  劝世人切莫把前子作贱,将耳朵放硬些莫听谗言。
  如不然你且把我来作鉴,才能够跳得出麻篮圈圈。
  哭罢,命人去寻怀美,正在打牌,不肯回家。国良心想,儿子不肖,若把媳妇接回,将足绊住,免得在外输钱。于是与子完婚。谁知媳妇面麻性乖,怀美在家未上半年,依然赌钱,而且又嫖。国良叹曰:“完了,完了!我家从此败矣!”忧气而死。
  怀美自此益无忌惮,少有归家,又捐一个帽顶。看看紧促,请中(人)便将地方卖尽,上街居住,饱使饱用。闻河洲场班子唱得好,带银二百前去看戏,这班子正是杨克明的。怀美飞张片子,拜问克明,留在班上赌钱。有一女旦,戏虽不好,貌美年轻,克明极爱。怀美用钱哄诱成奸,约为夫妇,乘夜拐逃,使本场子弟断后,又命人回场,搬人来接。未上二十里,后面撵的已到,前有一寺,忙进寺内堵门。撵的见有准备,带信回班。克明大怒,往各处飞片,誓于众曰:“有能杀死一人者,赏钱五十串;杀死自家的,百串钱烧埋。”次日两边的人都到,一仗打起,怀美人少先崩,追六七里把怀美杀死,又杀死硑摆的六人,把小旦抢回。克明这边只有何志雄想赏,好勇轻进,被怀美那边杀死。地邻报案,官来看验,见连路杀死八人,命埋官山,出票捉拿凶党。克明听得不敢散人。
  怀美之母钱氏听得儿死,哭得声嘶眼肿,那些被杀之家父母、妻子来家要人,朝夕吵闹,衣服器具尽皆拿完。钱氏请约保来和,每人出六十串钱的烧埋钱,钱氏把店房顶了,取些押租开消,自住后房,媳妇改嫁而去。钱氏此时人财两空,不得下台,只得告门叫化,朝夕啼哭,眼睛气瞎。乡街见他从前做事过分,不肯打发,饿死岩洞。
  再说颜小旦,见杨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