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
  只要金银广堆积,就是奸诈不为污。
  王成曰:“禅师之言太不近理了,常言道:
  穷人若无信,寸步不能行。
  口说莲花现,还是风谈经。
  虚诬诈伪,只是自欺,要积银钱,恐怕不能。”癫僧曰:
  我笑你有些愚,骄傲满假一概无。
  为富不仁是古语,何妨把礼来看疏?
  王成曰:“禅师此话更差,常言道:
  为人若无礼,好似鼠无皮。
  有财不知礼,不死又何为?
  想鼠尚有皮,人不讲礼,比兽都不如,有钱何用?”癫僧曰:
  我笑你有些呆,为何不取非义财?
  人非横财难致富,何妨使心用些乖!
  王成曰:“禅师之言更不是了,岂不闻:
  非义之财不养家,未曾到手祸先发。
  阎王赐你三合米,任你走到遍天涯。
  不义之财拿来何用?就是送我,我也不要。”癫僧曰:
  我笑你有些憨,为何不乱要人钱?
  于今廉洁多贫困,就是王侯也在贪!
  王成曰:“禅师之言越发隔远了,常言道:
  廉者不受嗟来食,洁士不饮盗跖泉。
  安分守已无妄念,箪瓢陋巷也心宽。
  只怕这们积钱,连人皮都要积脱,那我是不干的。”癫僧曰:
  我笑你有些闷,欺瞒拐骗全不信。
  如今廉耻尽消亡,何必公平守本分!
  王成曰:“禅师诳我了,又道是:
  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
  漏屋无亏欠,皇天有眼睛。
  与其无耻而得钱,不若安贫守本分,才不枉自为人。”
  癫僧曰:“依你说来,难道不想发财吗?也要设个法儿才好。”王成曰:“银钱谁不爱,总要取之无愧,方能兴家。”癫僧曰:“我有三个生财之法,是佛祖传下的,你愿不愿学?”王成曰:“既有如此妙法,怎么不学?”癫僧曰:“上法,把我咒语一念,想要多少金银,他自己会来;中法,把我法术一使,别人金银任你去拿;下法,依我方儿去做,挣钱便易,再不费力。”王成曰:“禅师之法这般玄妙,好到极了,但不知坏不坏心咧?”癫僧曰:“上法虽伤天理,却能堆金积玉,富与天齐;中法虽丧良心,也能金银满柜,富敌一国;下法稍为营谋,亦能多挣银钱,兴家立业;虽有些儿欺心,却能立功救人。”王成曰:“上法伤天理而得财,实如鬼引;中法丧良心而得财,犹如抢夺;惟下法营谋得财,立功救人,弟子愿学。”癫僧曰:“王成真好见识,好缘法,待我将下法授你:你回家去将陈墙土二斗、大黄二十斤,细磨,以水和丸,如弹子大,百草霜穿衣;待干,挑至湖州武康县去,此时正当发瘟,医药不效,传染极多。汝以泥丸用姜汤化开与服自愈。一人一丸,百发百中,不可贱卖了。”王成曰:“此法虽好,但我家贫,武康路远,无有盘费。况我去了,无人找钱,我妈又怎么过活咧?”癫僧曰:“这也无妨,我有四串钱放在山脚土地庙内,我出家人拿来无用,就送跟你,以作安家路费。”王成曰:“弟子无功,怎么敢受?”癫僧曰:“日后还我就是,快去取来。”
  王成来到庙内,果有四串钱在土地当面放起,背上山去,而癫僧已回寺矣。心中疑惑,不知对与不对,两次到寺访问,并不见人,忽然想道:“此钱放在庙中,来往多人都未拿去吗?非神仙而何?”即回家告母。母喜曰:“此是神仙念你忠孝朴实,故尔变化来指示于你,我儿勿疑,快照法做来,好到湖州去卖。”王成允诺,买些香烛,母子拜过神灵,把丸如法做好;又与母办些油盐柴米,留钱一千六百文作路费,余钱放在屋内使用。看期起程,把兄弟唤到堂前曰:“为兄此去,不久即归,母亲甘旨,贤弟代兄事奉几天。为兄还有几句言语,贤弟好心听着:
  出远门难丢心,为兄言话听分明。
  弟兄出世家贫困,帮人佣工过光阴。
  爹爹去世妈得病,兄弟年轻未成人。
  今年天干少人请,缺少甘旨奉娘亲。
  那日上坡去捡粪,菩提寺外遇癫僧。
  教我一法把钱挣,做些泥丸去卖人。
  武康县内多瘟症,包我此去赚万金。
  可怜母亲染疾病,贤弟服侍要殷勤。
  油盐柴米都安顿,菜蔬咸淡要调匀。
  晚来陪摆龙门阵,白日背出散淡心。
  换洗衣服要洁净,小便大便慢扶行。
  贤弟代兄把孝尽,苦人自有天看成。
  为兄此去不多住,不过一月就回程。”
  王成说罢,辞别母弟,挑起泥丸,来到武康,住在三合店内。此时正是五月中旬,四处未闻瘟症。耍至月底钱也用完,店上又欠了一些口案。王成心内着急,朝夕叹气。忽听邻壁钱铺一子突然腹痛,呕吐不已,请了数医全无效应,两日即死。那夜店主媳妇忽病,与前症一般,数次请医总不对药,将已要死。王成曰:“我带得有丸药,能治诸般瘟症,何不拿一粒去用姜汤水化服?”店主曰:“病已脱形,有啥医头?”王成曰:“这个无妨,拿去试下又不要你的钱咧。”店主拿去,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