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朝霞假说姓名,出门探亲,在外已久,无有路费,求王爷施恩,放下山去。那大王见朝霞俊秀,犹如子都再世,潘安复生,起了好色之心:“若与他配合,正是一对才子佳人。”遂备宴相待,命一老妇前来说亲。朝霞听得此言,犹如半空中打个霹雷,目跳心惊,曰:“小生出身寨贱,不敢高攀,况家中已有妇人,岂可再娶?”那大王曰:“既不应允,拿去杀了!”二人大惧。乳娘曰:“不如暂允,洞房之中哭诉苦情,或者吉人天相,得逃性命,也未可知。”朝霞只得应允。
  寨主大喜,即命铺毡挂彩,大设筵席,拿些袍衣与朝霞穿好,拜完花烛,至晚送入洞房。寨主恭身拉着饮了合欢杯。众人辞出,寨主闭门请睡,催了两次,朝霞无法,只得脱衣解带。除却头巾,乌云挽卷;脱了皂靴,金莲瘦尖。寨主见了大惊,问曰:“你是何处女子,敢来诓我?若不实说,定追狗命!”朝霞上前施礼,两眼流泪,从头细诉道:
  上前见过王爷驾,细将来由说根芽。
  奴住金华小河坝,生长何家叫朝霞。
  父名体尧官职大,身为布政署按察。
  只因奴夫家贫乏,爹爹每次嫌贱他。
  诬扳盗案丢监卡,希乎一命染黄沙。
  后遇石公恩德大,念夫无辜受刑法。
  发配充军离家下,父即将奴许王家。
  小女誓死不二嫁,苦守冰霜玉无瑕。
  王家看期百两御,奴即逃奔到婆家。
  过后婆婆晏了驾,王家做事该天杀。
  又与我父联姻眷,苦逼奴家去共榻。
  奴家闻言心胆怕,犹恐失节误自家。
  因此把夫来寻下,主仆男装往外諿。
  王爷不知奴是假,不允姻亲便要杀。
  无奈权且来允罢,过后慢慢再设法。
  谁知即时就婚嫁,银缸高点拜菩萨。
  因此得罪王爷驾,还望恩宽把量发。
  赦奴死罪饶奴打,释放奴走遍天涯。
  倘若把夫来寻下,二世衔环始报答。
  诉毕,女大王曰:“既是何伯伯之女,你我都是姊妹,又有何事不得下台?你若早说,免得做出这场把戏。”朝霞曰:“多蒙王爷天恩,赦奴死罪,没世不忘。但是王爷以姊妹相称,不知何故?请道其详。”大王曰:“此话甚长,你且坐下,与你慢慢说来。我本姓贺,名亚兰,爹爹贺野泉,身中文举,又好武事,前在京都会试,曾与何体尧、萧锦川三人结拜弟兄。后因何伯伯高发,爹爹与萧伯伯落第回家,分手以后,各元音信。惟爹爹生性豪侠,好打不平。时因乡中有一节妇,家极富足,本县官贪其银钱,诬以奸情,拿进县中拷问。爹爹邀约绅粮去保,官不准情。爹爹忿怒告到上司,把冤雪明。官含恨在心,因近处有土豪作乱,被官拿获,官叫咬扳爹爹主谋,拿至法堂三拷六问,蒙众绅粮邀恩力作,充罪发配福建兴化当军。母亲因此气死。我又无兄弟姊妹,爹爹路上莫人事奉,故将家财收拾,父女各乘马匹出门。来至栖凤山,忽来数百人抢夺财物。我幼时学得有些武艺,一马当先,把众人杀死多半,爹爹又将贼头杀死,众贼叩头,愿请爹爹上山为寨主。爹爹不允,众贼盟誓坚请,乃上山来。点查人数,只有六百,于是举立义旗,除贼恶习,请究孝悌忠信,不准抢掠劫杀,往来客商投税放行。远近闻风,齐来归顺,不上一年,就有四五千人,操练武事,个个精壮。前岁爹爹病故,众头领立我为主。自思终身无靠,如何结局?总想招一志气男子,谁知今日又遇着你!众目之下,拜完花烛,忽然变卦,明日怎好出外见人?”朝霞曰:“姐姐既虑此事不雅,为妹倒有一策,不知肯从否?”亚兰曰:“你试言之。”朝霞曰:“此事外人不知,不如权且认作夫妻,寻得萧郎,你我同归萧氏。姐居正室,我为偏房,以报今日之恩。”亚兰曰:“此策虽好,但不知萧郎是何人物?”朝霞曰:“他幼年入泮,学问超群,品貌出众,不久定要高中。姐姐若嫁此人,可谓天成佳偶。”亚兰曰:“话到如此说,但是你定在先,我岂可后来居上?不如以年龄为大小。敢问你的生庚若何?”朝霞曰:“我是丁丑四月。”亚兰曰:“我丁丑八月。”朝霞曰:“既然如此,你我姊妹相称罢了。”亚兰应允。二人在灯前盟誓,日后勿得变心。次早依旧男装,出外受众头领朝贺。遂命人往建宁去访萧嘉言。
  过了数日,回说:“嘉言在府衙办事,府县不和,县官窃禀府官受贿,今已卸任回京。萧公子不知下落。”朝霞忧闷,亚兰曰:“天生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用。你我在此终无了期,不如统领人马,杀向建宁,捉住昏官,问他要人,自有下落。胜则可以进取,败则回寨退守,以待招安。”朝霞曰:“此言正合我意。但我兵初出,须要谋一胜策,免挫锐气。不如两路出兵,一取瓯宁,一取建宁,使他首尾不顾,自然一战成功。”二人商量,先派二千人扮作客商,于各处埋伏,兵到之日,内外夹攻,自不费力。于是择日出兵,朝霞攻瓯宁,亚兰攻建宁,各带二千人马,突然而来,城中全无准备,因此一鼓而下,出榜安民,降者甚众。二人合兵一处,拿着县官问萧公子下落。官说府官将他收为义子,在衙读书,府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