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看来。”依此风吹来的喊救声音,散开大步,向前而行。喊声渐近,便抬头看看,幸有星光,看得前面明明一带小房屋,独不见人。门前倒有大树,救命之声更清楚了。“呀,原来就在这所房屋之内,待我进去看来。”但见两扇柴门虚掩,里面尚有灯光。他连忙立住细听。但听见一个老妇在那里一声叫“救命!”一声叫“饶命,饶命!”甚觉凄惨。此刻蛋僧不听见则已,一听见便大怒起来,踏进草屋,放下衣包,提了棍子,喊声:“那个敢伤人的命!”那个女人已经唬得要死,误听声音,认道儿子回来,急急忙忙赶出外来,灯光一看,乃是一个和尚:“啊呀,饶命啊!”便两手朝前,双膝跪下,遍身发抖,两泪纷纷。蛋僧即便说道:“吾是看经念佛的人,并不害人的。休要害怕,特来救命,打退凶身的。那个在此行不法的事?快快把情形说吾听听。”那女人正要回言,来了一个披发的僧人,身大面胖,黑脸浓眉,一双大眼睛,手提铁棍,宛如狼狈一般,不问情由便打蛋僧。蛋僧将木棍来招架,撇开他的铁棍,连一棍打去,刚正打在那披发僧的心上,便仰面朝天跌倒,无如疼痛,不过刚扒起又跌下去了,却被蛋僧七八棍子,便打得头破血淋淋。那女人呵呵呵的道:“没用的头陀死了么!啊呀和尚啊,他是诈死口虐。”蛋僧道:“如此,待吾来打得他真死。”要知二盗天书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宁辉师出寺点化 白猿洞再盗天书


  话说那蛋僧便放下自己的檀棍,拾起头陀的铁棍来,照定了头陀的头上狠狠的就将棍子砍上去,那头陀的头打得粉碎,一命呜呼,鲜红满地。那家女人便不哭了,忙跪在地上向蛋僧叩头,说道:“若然不遇你恩师父,连吾残生也要完结了。”蛋僧道:“啊弥陀佛,罪过得极。女人家请起。”女人道:“恩师父请坐,待吾来送茶。”蛋僧道:“不消啊,老妇人,这个头陀那里来的,在你家中敢是谋财害命么?”女人道:“啊呀,师父吓,他叫做石头陀,是一个狠凶狠恶的歹人,谋财害命如同玩耍,常拿妇人的孕胎,害人母子,国法良心一点勿有。”蛋僧道:“吓,这个狗头陀,如此无法无天还了得!”女人道:“啊吓,师父啊,老身有个儿子,名唤杨豹,媳妇赵氏,有孕在身。刚刚十月满足,却被这头陀知道了。趁吾孩儿往外做生意去,他就起不良之心,把吾媳妇来揿到在地,强奸了还要扌奴胎。我的媳妇是痛不可言,便喊叫起来了。他就剖开肚腹,把胎取出,唬得我魂飞魄碎。只因此地是荒郊,邻舍全无,那头陀骂吾老乞婆道:『你若要喊,当即送你黄泉路上去!』我只得叩头苦苦求饶,幸得恩师胆勇气壮,打死了这个恶头陀。吾母子难报你的大恩,只好每日烧香一炉。”蛋僧道:“啊,老人家何出此言。自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除此恶人,以免别人受害。”女人道:“不知恩师父在何处焚修,夜尽更深来到这里?”蛋僧道:“吾在泗洲城里宁辉寺内出家的,只为吾素性咆哮,出外惹祸淘气,师父不用,赶出来的,故而想往别处去觅存身的所在,路过此间。正无宿处,听见喊叫,闻声即来观看。却见那头陀如此凶恶,他遇着了吾,如何肯轻饶他。只是夜深黑暗无处可去,可否在你家中歇一宵?”那婆子应声:“使得。料想恩师肚中饿了。”蛋僧便哈哈哈笑道:“吾是老成人,当正肚里饿了。老人家可有饭吃么?”婆子道:“待老身去烧起来便了。”蛋僧道:“待吾把这尸首撩开了再说。既如此,拿了灯去。”那婆子去点了灯,蛋僧拖了这尸身,接了灯,匆匆走出去,拖出了树林,便丢在一条溪涧内。仍归杨姓家来,再将血踪收拾收拾,息了灯球坐下。那杨老婆子进房去,双脚跳跳,泪如泉涌,放声大哭了片时,烧好了夜饭,将现成的小菜几色送与蛋僧吃。只得一升米的饭,蛋里的和尚那里吃得饱?吃完就要添,添却添不出。老妇人暗叫:“饭将军!”再烧一升米重新再吃。孰知仍被蛋僧吃得精打光。那妇人想道:“他饭量好,力气也大,要比吾豹儿胜得三分。”吃完了夜饭,便泡一盏茶来。老婆子向蛋僧道:“吾家是穷门户,牀帐全无的。”蛋僧道:“啊,老人家,待吾就是这样坐到天明便好。”婆子道:“只是有慢恩师父,如何是好?”蛋僧道:“说那里话来。”蛋僧坐定,腹中忧愁:出寺以来已经两月,只身无伴,终日游荡,那老居士叫吾盗天书,故而吾将姓命暂留,等来年端午日再说。但吾一身何地可度此残年?少说那蛋僧心内乱想,再说那杨母泪珠直流,走进房来,捧着尸来大哭道:“啊呀,苦啊,吾那媳妇啊!你虽是田家女子,为人是温柔贤德的,你身怀六甲,吾心中好不欢乐,日日焚香求天求地,只望生个孩儿,杨家可有后嗣了。那知平地起风波,这万恶的头陀顿起不良之心,强奸了你,还要剖你的腹,正是天大的怨仇。母子双双多不活了,可怜痛得吾肚中好比刀割。啊唷,吾的媳妇啊,你黄昏时候夜饭同吾一起吃的,尚与吾两下闲话,想你平日敬重吾如你的生母一样,夫妻又和好,那知今日祸从天上来,害得你立刻到黄泉路上去了。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