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姓阮的——一个叫做立地太岁阮小二,一个叫做短命二郎阮小五,一个是活阎罗阮小七。——都在石碣村湖里住。”【金夹批:又作逐一半说。】知府道:“还有那三个姓甚么?”白胜告道:“一个是智多星吴用,一个是入云龙公孙胜,一个叫做赤发鬼刘唐。”【金夹批:又作一半说。】知府听了,便道:“既有下落,且把白胜依原监了,收在牢里。”随即又唤何观察,差去石碣村,“只拿了姓阮三个便有头脑。”   不是此一去,有分教:
  天罡地煞,来寻聚会风云;水浒山城,去聚纵横人马。
  毕竟何观察怎生差去石碣村缉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林冲水寨大并火  晁盖梁山小夺泊

  【总批:此回前半幅借阮氏口痛骂官吏,后半幅借林冲口痛骂秀才。其言愤激,殊伤雅道。然怨毒著书,史迁不免,于稗官又奚责焉。
  前回朱、雷来捉时,独书晁盖断后。此回何涛来捉时,忽分作两半。前半独书阮氏水战,后半独书公孙火攻。后入山泊见林冲时,则独书吴用舌辩。
  盖七个人,凡大书六个人各建奇功也。中间止有刘唐未尝自效,则又于后回补书月夜入险,以表此七人者,悉皆出奇争先,互不冒滥。嗟乎!强盗犹不可以白做,奈何今之在其位、食其食者,乃曾无所事事而又殊不自怪耶!
  是稗史也。稗史之作,其何所放?当亦放于风刺之旨也。今读何涛捕贼一篇,抑何其无罪而多戒,至于若是之妙耶!夫未捉贼,先捉船。夫孰不知捉船以捉贼也?而殊不知百姓之遇捉船,乃更惨于遇贼,则是捉船以捉贼者之即贼,百姓之胸中久已疑之也。及于船既捉矣,贼又不捉,而又即以所捉之船排却乘凉。百姓夫而后又知向之捉船者,固非欲捉贼,正是贼要乘凉耳。
  嗟乎!捉船以捉贼,而令百姓疑其以贼捉贼,已大不可,奈何又捉船以乘凉,而令百姓竟指为贼要乘凉,尚忍言哉!尚忍高哉!世之君子读是篇者,其亦侧然中感而慎戢官军,则不可谓非稗史之一助也。
  何涛领五百官兵、五百公人,而写来恰似深秋败叶,聚散无力。晁盖等不过五人,再引十数个打鱼人,而写来便如千军万马,奔腾驰骤,有开有合,有诱有劫,有伏有应,有冲有突。凡若此者,岂谓当时真有是事,盖是耐庵墨兵笔阵,纵横入变耳。
  圣叹蹙然叹曰:嗟乎!怨毒之于人甚矣哉!当林冲弭首庑下,坐第四,志岂能须臾忘王伦耶?徒以势孤援绝,惧事不成,为世僇笑,故隐忍而止。
  一旦见晁盖者兄弟七人,无因以前,彼讵不心动乎?此虽王伦降心优礼,欢然相接,彼犹将私结之以得肆其欲为,况又加之以猜疑耶?夫自雪天三限以至今日,林冲渴刀已久与王伦颈血相吸,虽无吴用之舌,又岂遂得不杀哉?
  或林冲之前无高俅相恶之事,则其杀王伦犹未至于如是之毒乎?顾虎头针刺画影,而邻女心痛,然则杀王伦之日,俅其气绝神灭矣乎人生世上,睚眦之事,可自恣也哉!】
  话说当下何观察领了知府台旨下厅来,随即到机密房里与众人商议。众多做公的道:“若说这个石碣村湖荡,紧靠著梁山泊,都是茫茫荡荡,芦苇水港。若不得大队官军,舟船人马【深感此一论,不然,安得下文回好书看耶?】谁敢去那里捕捉贼人!”何涛听罢,说道:“这一论也是。”再到厅上禀覆府尹,道:“原来这石碣村湖泊正傍著梁山水泊,周围尽是深港水汊,芦苇草荡。间常时也兀自劫了人,莫说如今又添了那一伙强人在里面。若不起得大队人马,如何敢去那里捕获得人!”府尹道:“既是如此说时,再差一员了得事的捕盗巡检,点与五百官兵人马,【五百官兵人马。】和你一处去缉捕。”何观察领了台旨,再回机密房来,唤集这众多做公的,整选了五百余人,【五百余做公的人。】各各自去准备什物器械。次日,那捕盗巡检领了济州府帖文,与同何观察两个点起五百军兵,同众多做公的一齐奔石碣村来。
  且说晁盖、公孙胜,自从把火烧了庄院,带同十数个庄客来到石碣村,半路上【三字疏密正妙,已藏下吴用调度、三阮义勇在内。】撞见三阮弟兄各执器械,却来接应到家。七个人都在阮小五庄上。那时阮小二已把老小搬入湖泊里,【好。】七人商议要去投梁山泊一事。吴用道:“见今李家道口有那旱地忽律朱贵在那里开酒店,招接四方好汉。但要入伙的,须是先投奔他。我们如今安排了船只,把一应的物件装在船里,将些人情送与他引进。”【此语非挪揄朱贵,盖王伦之恶名,流布久矣。○又于此处着此一语,则知来日火并,全出林冲,殊非晁盖七人预图之也。】大家正在那里商议投奔梁山泊,只见几个打渔的【便。】来报道:“官军人马飞奔村里来也!”晁盖便起身叫道:“这厮们赶来,我等休走!”【写晁盖。】阮小二道:“不妨!【写阮家。】我自对付他!叫那厮大半下水里去死,小半都搠杀他!”公孙胜道:“休慌!【写公孙胜。】且看贫道的本事!”晁盖道:“刘唐兄弟,【不必尽用,妙。杀鼠岂须全力哉!】你和学究先生【不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