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来。秦桧大喜。夫妻二人打算已定,将此情秘密说与挞懒。那时金主吴乞买,因粘没喝专权,日日用兵,又被宋宗泽、岳飞、韩世忠、吴玲杀败几阵,料江南一时不能尽平,也要个人在宋朝做个细作,里应外合,好乘机取事。况且秦桧留在北方,不过是掳得一个文官,没用他处。又见此人十分奸狡,凡事都不向他本朝,因此叫他夫妻回去,做宋朝一块心腹的病。晓得中国人极肯自己害自己的,就叫秦桧同挞懒及平日相交的番将们,宰了一匹白马取血,先祭天,各人饮血,对天盟了誓;又钻刀起咒。原来金国钻刀盟誓,是极重的,死也不敢变心。
  辞了金主,把夫妻两人送在天津粮船上,直到了淮安接着兀术太子,把心腹事说了,大家暗暗约了,兀术用一只渔船渡他偷过江来。先见了韩世宗都统,说是,金人监在他营里,被我哄醉,把番兵杀了,因此夫妇连夜私逃回来。人人信真,反道他不忘本国。送上临安,自去面君去了。此时高宗定都临安,久不闻二帝音信,听知秦桧逃回,料知北方信息,即忙召对便殿,细细问了金朝用兵的主意。秦桧久知高宗无意恢复,只图苟安,便说金人也无志江南,如今肯两国讲和,以淮为界,把掳的南人送回南来,北人送回北去,两国交好,不过费了岁币几十万,省了多少兵饷;又不开边衅,各享太平。此乃当今第一妙用,如要进兵恢复,虽然得胜,反惹起金人大兵来,兵连祸结,我朝只江南一块土,如何敌得他住?终久不是常治之策。”一席话说得高宗心肯意肯,只恨相见之晚。次日设朝,即宣张浚、赵鼎一班大臣,说:“朕昨日见秦桧回朝,议论了一番南北和好,情愿纳些岁币,以安百姓。真是一个进士,一个忠臣,寡人一夜思之,喜而不寐。”即时受秦桧为翰林学士,在中学堂与丞相张浚、赵鼎办内阁政事。这秦桧初到江南,恐孤立无党,凡事请命于张浚,自称晚生后进,一切不敢自主,虚情厚貌,就是王莽谦恭一样。满朝士大夫都说他是个好人,一片热心,冒死还朝,深知北方的机密。件件都推重他。
  只有赵鼎看破,和赵浚说:“公看秦桧如何人品?”浚曰:“亦佳士也。”鼎笑而不言,说道:“此人一来,日后破败宋朝天下,一切忠贞,多死其手,我辈为其所愚,终被其祸。且如他所说,杀了监守逃回,当初随二帝北行,从官尚有多人,如何只他一人回来?果然狼狈而逃,那有一夫一妇完完全全的!明明是金人纵他回来做一个奸细,破我江南战守之局,以机密泄漏于金。且看他的言事,俱是讲和纳款,与那金人来索纳进奉的书一样无差,岂不是一路来的!”话张浚还不甚信,以赵鼎所言太过。后来秦桧见高宗信任之深,渐渐专权,巧排张浚、赵鼎一班正人出之于外。
  绍兴八年三月,以秦桧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密使与金人讲和。退河南地,许尽撤江上守御将士。那时韩世宗在京口,从杀败兀术,兵威大振。岳飞在鄂州,屡败金人。各上一本,说金人不可信,和议不能久。相臣谋国之计,不为万全,恐贻后世之讥。以此与桧成仇,后来因张浚、赵鼎不肯力主和议,却与高宗悄悄秘议说:“讲和的事要朝廷自立定主意。这些大臣们是希图个好名色,借用专权的这些武官们,是爱两下交兵,固位专威,各人取功名的。到了财尽兵疲,他们各为身家,却顾不得朝廷。前日兀术的兵直赶过临安,幸得圣驾走下海去,金人不知虚实,忙忙渡江回去了。如使久困杭州,一时勤王的可在那里。只有镇江侥一战,后来兀术暗渡了建康,火烧韩世忠海船,一败几不得免。这就是用兵的样子。况金朝兵马强盛,是皇上亲经过几次。当初有中原全盛,还敌不过他,今日一隅之地,如何支持得来?臣在金朝十年,深知他用兵的利害,这些文臣武将一味莽撞,今日说恢复,明日说报仇,全不自揣国家力量,惹下大兵南渡,哪一个是万里长城?如今皇上只要定了主意,不要和众人商议,图这个恢复的好名,怕担着自己的利害,请皇上深思三日,再与臣谋。”
  高宗到了三日,秦桧又如此细说一遍。高宗道:“寡人主意已定,再不消和众人商议。”秦桧又说:“皇上果定了主意,再思三日,臣还有秘话要奏。”高宗又住三日道:“和议已定,再无他说了。”秦桧见高宗是个庸主,原无大志,意在苟安。因于偏殿无人面奏,又做一个半吞半吐的模样,耍起高宗之疑。果然高宗心疑,问:“秦桧卿前日要朕思过三日,别有秘奏,今日我君臣同心,主定和议,有何秘事,不妨直奏,定不加罪。”那秦桧跪奏,故作沉吟,被高宗扯起。在一个小阁子里,把太监俱挥出回避秦桧。方才密言道:“张浚、赵鼎和岳飞等久有秘谋,要用兵杀败金人,求还二帝。这个消息,臣在北边知此已久。金人见和议不成,必然送回渊圣、靖康皇帝回朝,那时节文武百官只以扶助旧主登极、把皇上仍还藩王位的。天下没有两个朝廷的理,休说把前功尽弃,大臣争权,连这江南一片地,轻轻的让与别人,皇上此身,却放在何处?如今不把这恢复的大臣武将重处几人,和议终不能成,金人终不肯信。”只这几句言语,说得高宗胆战魂飞,把这和议的事,如钉入木牢不可拔。这是秦桧大奸似忠;高宗迷而不悟处。因此到了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