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愧?既欲贼首祭奠,吩咐速备祭礼,小侄亦当同往一奠。”解氏道:“这个一发不敢当。小儿蒙先生教诲,已得成人。若再蒙元帅提携,先夫在九泉,已经感谢不尽矣。”
  次日,母子二人带了首级,到江边祭奠。解氏大哭一场,到焚帛时,忽望江一跳,吓得纯钢急扯不及,虽即救起,已不能活了。纯钢抱住痛哭,尽礼殡葬不题。
  且说元帅分派各营兵将把守西安,自同父母、妹子并铁、石二将等,班师进京,五鼓入朝复命。到朝房,见卢太师已先在彼。原来,卢太师自从差去细作之后,满拟金玉万无生还之理。不料后来报到,不但不曾死于贼手,反将贼人杀尽,恢复西安,指日班师。不觉吃了一惊,道:“这小畜生,有什本事?闻得强盗十分凶猛,军师法术厉害,西安多少大将尽被杀害,如何他反得胜?别事犹可,我的私书寄去,倘被知道,如何了得?”欲再设法害他,急切又无从下手。终日愁闷,兀兀不安。那日忽报元帅已班师到京,明早面圣。他是心虚的人,一夜睡不着。未到五鼓,先到朝房等候。一见金玉进来,便满面笑容,道:“殿元回来了,恭喜!恭喜!如此大寇,尽皆剿灭,一战功成,实为难得。”
  金玉道:“此皆赖圣天子宏福,老太师提拔,晚生侥幸成功。一到京,即欲登门拜见。只因朝命在身,不敢先尽私情。今适相逢,请太师台坐,容晚生叩谢。”太师道:“此皆殿元大才,老夫不过为国荐贤,何谢之有?”金玉必要拜谢,太师亦连忙答礼。太师见金玉这般谦恭,绝非向日骄傲之态,只道真个感谢他,心中暗喜,候圣驾登殿,放心同进朝见。只见状元复命毕,皇上大喜,金墩赐坐、赐茶,十分慰劳旌奖。太师暗想是他举荐的人,亦觉光彩,还望圣上加恩于己。哪知金玉忽又跪奏《请除奸相事》,皇上一看,不觉大怒,道:“谁知这奸贼私通贼寇,卖国害贤,罪不容诛矣!他的亲笔私书何在?”金玉急将卢太师私书呈上。皇上一看,立刻着殿前校尉,将卢太师拿下,道:“老贼!你官居极品,位压百僚,朕待你也不薄,怎么私通贼寇,几乎把朕的江山轻轻送去,该得何罪!”卢太师见金玉一团好意,声报致谢,哪料还有此举。及至面奏,方知私书已露,吓得心胆俱碎,怎敢还辩。皇上就赐红罗三尺,立刻着他自裁,家产籍没入官。金玉封镇西侯,西安起造侯府,妻林氏封一品夫人,三代俱封赠伯爵。金玉又奏知:有功将士,并带俞德一功,又请旨给假祭祖。皇上一一准奏,封石有光、铁纯钢,为镇西侯手下左右大将军。西安旧将,各复旧职,加三级,遇缺即升。俞德封守备之职,听镇西侯拨用。金玉准给假三月到任。旨意一下,金玉领了镇西侯兵符印信,立刻同父母等,起身回家不题。
  且说无瑕,送丈夫起身后,即同爹娘叫船,一路回家。一日,船到扬州,夫人忽然腹痛难忍。吓得周氏惊慌,急叫丈夫来看。道全将女儿脉一看,便道:“我儿恭喜!要分娩了。必然是个男喜。”速叫住船,快唤稳婆。未几,稳婆叫到,又过了一会,方才产下,果是一个公子。大家欢喜,只夫人身子虚弱,产后不就有乳。周氏道:“你官人出门时,曾对你说:生了儿子,须雇乳母。今到家尚有数日,何不就在此地雇了带回。”道全道:“此言甚是有理。”因对稳婆道:“妈妈,你此地急切要雇乳母,可有么?”稳婆道:“这个论不得,出来做乳母的,乡间人多,有起来要几十个也有,没有起来,急切哪里去寻?至少也得三天五天,到各媒婆家访问,或者有也不可知。”道全道:“我们就要开船的,哪里等得。”稳婆又一想,道:“有倒有一个极好的在此,只怕夫人不要。”夫人道:“我正要雇,所以问你。既有极好的,怎么倒不要?”稳婆道:“好是果然,极好的奶也有,一说也就成,只有几种不合适,所以说恐夫人不要。”夫人道:“据你说,奶又有的,人又好的,有什不合适?”稳婆道:“这个女子,不是本处人,是个官宦人家媳妇,她娘家也是苏州人。只因公公犯了事,婆婆丈夫都死了。亏欠了官银,官府发来官卖的。我间壁沈媒婆,是个官媒,发在她家,半个月了,急切要出脱。岂不一说就成的?我常到沈家,见她乳浆甚多,只相貌生得十分标致,年纪只好二十多岁,恐老爷回来看见,毛手毛脚起来,夫人可要吃醋,这一样不合适处。二则雇一个乳娘,至多十四五两银子,还不要全付她。这是官卖抵赃的,丈夫又没有,或要讨她终身服役,或讨她配人生男育女,子子孙孙都是你家奴婢,价钱虽贵,也是值的,夫人要雇乳娘,怎肯出重价?故又不合适。”夫人道:“要多少价钱?”稳婆道:“闻她要卖六十金纹银,还要部砝在外。一个小丫头,要二十金,一齐要卖。”夫人道:“若果然好,价钱也不算多。况我原要长久的,省得年满回去了,孩子哭哭啼啼。若说标致更好,孩子吃了她乳,每每要像她。至于虑我家老爷见了不正经,我家老爷决不是这样人。我也不是个妒妇,有什吃醋。就烦妈妈去一说,若可以成,就成了她罢。”
  稳婆道:“老身是最直的,有话就直说出来了。不比这些媒婆的口,夫人莫怪。既夫人要讨,人是包管好的。上去路远,往来烦难,何不太爷带了银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