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深处,也不过含糊答以朱子之注。且朱注,亦有不可尽从者。即如一贯注,曰贯通也。谓一贯,为一本万殊;谓忠恕,为借端以晓门人,皆是错注。盖贯者积也。一以贯之,即一以积之。颜子之不迁不贰,得一善拳拳弗失,正是此旨。至忠恕之说,则忠即一也,以忠得行恕,即一以贯之也,此是圣道,即是圣学,注家不识,故致千年昧昧。兹姑不论他处之朱注,第即学而之朱注言之,非明明说学,是学先觉之所为乎。不学所为,便为腐儒。其所为者为何也。次章明明告之以孝弟,不孝不能忠,不弟不能信。尽得孝弟,方可无愧为学。若求孝弟之真,便须以三章巧言令色为戒。巧言非礼,令色非义。不礼则不廉,不义则不耻,所以戒得这个,方为孝弟之人。一有所缺,八者皆无。无此八者,尚得谓之人乎?【人若忘孝,何以为万物之灵?士苟忘孝,何以为四民之率?倘不明首善,舍本求末,吾恐一失人身,万劫难复,将不免为异类之属矣。故作者悲痛之本怀,非轻言刺入,是医世病而说士习也。阅者于此大#各返躬而自问焉可。】然为学不能遽到这分。所以曾子复教以省身之法。若不从此求去,则学者反不若不学者矣。二位兄台,岂不知此?”
马金二人同道:“兄台所言,诚学者之通病,弟等亦难免此。虽此数语,闻之愧愧,兄台在此,是与杜老兄台一同养静,还是有志上达呢?”李金华道:“却是有志养静,无奈这个功名路,总是有些恋恋不舍。”马元龙道:“虽求功名,只要无愧,兄台不必求,而功名自至。”李金华道:“过于高抬,弟岂无愧。若能得中,亦是窃取。”马金二人答道:“兄台诚谦谦君子。”李金华道:“非是自谦,实有不及。”马金二人见天色已晚,也就告辞而回。
李杜二人送出,回来也就安眠一夜不题。到了天明,尚未起来,只听外面乱嚷,忽又打门,不知何事?下回再为说明。

注解:
心、水、月,均非外来。儒、释、道,原无二致。然以心印心,犹分彼此。以心为心,心即是佛;以月印月,犹分内外;以月为月,佛即是心。皆属实在景象,并非虚幻。又须融化无迹,乃得无上法忍,何尝与儒道不相通哉?其所通者,本也。何为本?孝弟而已。夫孝弟,则肫诚内裕,岂有不忠之端?言行无亏,岂有不信之事?不敢越礼犯分。贻父兄之隐忧,则礼义昭焉;不敢重利轻身,增父兄之深痛,则廉耻着焉。人之不能保其忠、信、礼、义、廉、耻者,皆其不能孝弟故也。人曷弗以孝弟为急务哉,人曷弗以圣人之学为学哉。
理注:
谈三教一脉归源,是二帝现身说法,教人用心。切实念佛的工夫,就是能叙玄说妙定镜高悬。不如念佛要捷者。又见李忠来找,村中二位先生欲于李老爷叙叙。却是马元龙与金云翰。马姓者,肝经也;金姓者肺津也。四人相聚者,是四相合也。释云:“反识成智。”儒云:“克己复礼。”是也。
偈云:
子后午前莫要差,调和元气养铅花。
净心坐到无为处,金木原来是一家。

第七回闹禅林仆人仗义开圣教大众归心
话说李杜二人尚未早起,忽听外面打门,不知何事。仆人李忠听见打门,便出来开门。刚将门拴抽下,外面多少人一齐拥入,皆高声道:“抓出姓李的那个小子来。”李忠道:“甚么事?甚么事?”那些人乱道:“【皆乱道人也。】不必分说,抓去!”李忠道:“抓那个姓李的?”那些人又乱道:“他叫甚么李金华。”
李忠看事不巧,便道:“那就是吾,你们要做甚么?”【见义必为,毫无恐惧。】内中有人答道:“既然是你,也跑不了你,先与你讲个理儿。”【懂的么。】后面忽闪出一个人来,挽着纥【音各】繨【音搭】纠子,捋着胳【音各】膊【音波】,高声喝道:“那里有闲工夫与他讲理,给他个先打后问!”说罢,抓住李忠按倒在地,这一下,那一下,打个不了。正打中间,忽又闪出一人道:“不必打了,不必打了,问问他是个甚么东西?敢乱言骂人。”【前所论,此乃名正言顺,岂是骂人。】这才撒开李忠。李忠那里担得这个,虽然未死,也就不能动了。【替主被伤,其身不动,其心更不动。】那些人还着脚踢着他道:“滚起来。你可再说呀!”
李金华在屋中听见,也不知是甚么事,虽然李忠替他应承,他也不能妆无事的,慌忙起来,到了院中。虽然问那些人话,那些人只管打李忠,何从听得他说话。直等到不打了,才听见有人问他们:“为的甚么事?”内中一人答道:“只因昨日晚晌,这庄里马金二位先生,上这里来,与这个小子说话,不料他言语之间,将念书的人作践了个不用题。他二位全是老实人,竟是听着他说,直等到回去,马先生合他儿子说了一遍,他儿子便有点气,马先生还说是好话,真令人可笑。他儿子听他一一说完,即出来叫开吾的门,与吾一说,吾才同他找这些人,与这个小子算帐。你是甚么人?问此作甚?”
李金华听毕,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了。人也打了,气也出了,有话可漫漫说罢。”【度量虽大,也是不吃眼前亏。”】那些人道:“我们就是为此,别无可说,叫起他来说罢。”李金华道:“众位既然说李金华言语不周,到底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