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住而生其心。”儒云:“君子慎独之功矣。”
偈云:
垂廉观照初步功,亟养性天道自生。
知止能到至善地,明心参见性虚灵。

第三回作假券杨村行霸悬明镜开府惩奸
话说天津知府谢杏村将贾尚德一案问明,或赏或罚,各已完毕。天色将晚,正欲退堂,忽见堂下来了二女三男,喊声不止。不知又有何事?这也不在话下。
且说延安府有一人,姓贺,名旌,不幸早亡,撇下其妻杨氏,并所生一女,名唤淑媛。因家道不给,又兼连年荒旱,遂逃至北直之永清县。不得已,失身青楼。当其甫入青楼之日,适有江南之李金华进京,路过永清,宿于贺家,与贺淑媛甚属浃洽。贺淑媛曾以身相许,【妙在不言怎样浃洽,怎样相许,皆为下文伏线。】誓不逢迎。【既得佳匹,决志从良。】于李金华去后,遂移居杨村。
杨村有一富室,姓钱,名尚明,偶睹贺淑媛,见其丰姿秀雅,竟是搁到心上。回家与走狗等说明心事。大走狗常近财道:“他只母女二人,到此不久,你老人家欲得此女,我有一计,令其自投。”钱尚明笑道:“你有何计?速速说来。倘成美事,必有重谢。”常近财道:“立一假券,上写至时不归此项,即以此女抵挡。”钱尚明道:“此计不中,生贴膏药,如何使的下去?”常近财附钱尚明耳边道:“必须如此如此。”钱尚明道:此计甚妙,即当速行。”
常近财同宿守富到了三更以后,带了钱家三四个家僮,嘱咐妥当,带了短刀,直向贺家而来。贺家母女尚未安眠,正作针黹。忽见数人踹开屋门,吓的魂不附体,未能出言。正是“宦家子弟凶如虎,富室儿郎健似牛。”不得不看着他们收拾一个干净。及至去后,母女定醒片时,哭不出声。所有衣物钱财,抢掠一空,明早连饭也没得吃了。【欲淫先盗,天良丧尽。】欲赴县喊冤,又听说县主案理不明,况且身边一文没有。因自思道:“不若找个相识邻佑,暂且借贷一二,略以糊口。”刚到门外,从北来了一人将贺杨氏搭了一眼,遂问道:“这一妇人,有甚么难事?怎么哭的两眼通红,大有为难的样?”【假妆没事人,恶极。】贺杨氏遂将被抢的事告诉了一遍。那人道:“现今县官不理案情,况且这宗案子也难拿人,不若到钱大爷那里【走狗口吻。】借点银钱,后边有了再还他,岂不好么?”贺杨氏道:“我与钱府一面不识,如何借贷?”那人道:“钱大爷为人慷慨的很,你若觉着不好说,我先给你通致通致。你随后就去,量无不可。”贺杨氏道:“你老有者番好心,【那知暗地更坏。】甚是难得,就求多加美言。倘能借得,重重的谢候你老人家。”【误认小人为君子,天然妇女识见。】那人道:“既然如此,我先去说说,你务必随后就到。”【画出走狗伎俩,其隐坏全在务必二字。】说罢,摔手而去。
贺杨氏到了家中,与淑媛说明。淑媛道:“此事虽好,究觉可疑。”【不愧淑媛名字。】贺杨氏道:“人家为顾咱娘们,【多谢盛情,受毒不觉。】你怎么反多起心来。不用多言,我前去看看,借来一二亦未可知。”说罢,即向钱家去了。
到了钱家门首,见那人在门前站着,贺杨氏道:“你老问过没有?”【计已早定,岂俟今始问过。】那人道:“却是问过,还须你亲自去见,我领进你去罢。”说罢,他在前走,贺杨氏随后,转弯抹角,不觉来到院中。那人向贺杨氏道:“你看这家怎样?”贺杨氏道:“名不虚传。”说着,也就到了上房,见了钱尚明。钱尚明道:“这就是贺妈么?”贺杨氏道:“正是。”那人道:“还不给钱大爷请安么?”【狗仗人势。】贺杨氏有求于他,也不得不问个安好。钱尚明道:“刚才常近财已经将你的事说明白了。但你在此处,甚么也没有,借我的钱,拿着甚么作当呢?我虽有银钱,莫非轻与人使么?”常近财道:“他被人抢净,只有一个女儿,那里有甚么当头。”【坏极。】钱尚明道:“既然没有东西,拿此女作当亦可。还不了的时候,再将此女领来,你们看着怎么样?”贺杨氏道:“我的女儿业已许配于人,那万使不的。”常近财道:“不过看此一说就是了,【狗声震耳。】若没有点当头,他老人家那银钱多多的,不借给谁的是呢。”贺杨氏道:“如不借给,也就不用说了。”钱尚明道:“你定准的不欲以女作当,也不能决意不借给你。【恐脱圈套,故有此语。】你到外边,千万莫说没有当头。你使多少银子呢?”贺杨氏道:“二十两就彀了。”钱尚明道:“一二十两,值不当的,至少也得百十两。”【多则难还,必中其计,便露出坏心眼来。】贺杨氏道:“多借给点,那更好哩,就借一百两罢。”【好大胆子。】钱尚明道:“你按五个月归还,立个借字罢。”贺杨氏道:“我虽认的俩字,却是不能动笔。【正合下官之意。】不论谁写罢,我画押就是了。”常近财道:“吾替你写。”说罢拿了纸笔,写了借字,给贺氏看了一遍。又接过去,给钱尚明看了一遍,【计。】才叫贺杨氏画押。贺杨氏方画完押,常近财忙拿过交与钱尚明。【计。】钱尚明收起,平了纹眼一百两,交与贺杨氏。贺杨氏便告辞回家。
刚出了院门,常近财赶出道:“你的银子到手,我的用钱呢。”贺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