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一二。【忍忍忍,福自稳万祸消化一无损。】若定准要成讼,花些个钱,他也不该个死罪,无非给你的地。还有么事呢?这两垄地还能有二亩么?”齐宗正道:“那里有那么些呢,不过二三分地处。”李金华道:“可有来呀。二三分地还值大些钱么?若一经官,不花不花,好么也就过了额哩。”【得不偿失尚其三思。】化为福道:“花俩钱也罢,吾到底看看他那个利害。”李金华道:“他利害么?官比他还利害哩!头一件他比你花的起。他的钱多,自然要占上分。你有俩钱,准买动官么?这会的官,就是认的钱,你当是他还认的你么?依着我说,你暂且吃些屈,自有个分晓。【能吃十分屈自受无穷福。】如不然,还有一个主意,这不是我那东家回来么,等等陶万一必然来看望他,叫我那东家陪他这里来。齐老先生领着化大哥到此,就说你们二位上他家去,听说上这里来了,故找到这里来。化大哥就说冒犯了,他侄子来求他莫怪着,特来赔礼。他必然问为着甚么,你就以实告。看他说么,我自有道理。”化为福道:“这又得先生费心。”李金华道:“没要紧的事,没要紧的事。”齐宗正道:“这也不错,还是先生见的是。”说着遂告辞而去。黄兴亦回家。
不多一时,黄兴陪进一人。走到院中,高声叫道:“先生你的乡亲来了!”李金华答道:“谁呀谁呀?”说着已走出门来。见是喻太初,遂拱手道:“你老先生那阵风刮了来的?”【一阵花信风,吹到月下老。】喻太初亦拱手道:“特来拜访。”说着遂进了书房。李金华道:“老先生怎么来的?”喻太初道:“骑牲口来的。”李金华遂叫马乐孝出去拿行李。马乐孝应声而去,李金华道:“老先生既然下降,不能无事。”喻太初道:“也算有点事罢。一句话可说不完。”【一夕美谈,千古佳话。】李金华道:“如此歇歇再说罢。”
这时马乐孝收进行李,遂到家告知马元龙。马元龙遂吩咐预备了饭,出来与喻太初相见。彼此问明名姓,说了回闲话,饭已齐备,遂留黄兴陪客。大家用过了饭,喝过了茶,李金华便问喻太初为何而来。
喻太初道:“说起来这话可就长了。四月底有一安徽人到咱们村中访问兄台,适遇我于村头。他问及兄台,我遂以实相告。那人跺脚道:‘登山涉水,扑了个空。’【怅然空返其情难安。】我问他姓甚名谁,家乡何处,为甚么到此。他说他是安徽滁州人,姓谢名联桂。他父现任山东青州知府,他祖父曾任直隶按察司,前坐过天津府。在天津时,因豪霸一案收了一女,姓贺闺名淑媛,曾许配兄台你,【淑媛矢志靡他非别,有所仰望终身也。】尚未婚娶。说许配之后,兄台你进京去了,并无音信。后来他祖父在天津差人进京问过,在保定也差人进京问过,卒无踪迹。后来他祖父卸事,路过沧州,被贼掳惊,他贺氏姑姑被贼抢去。”【比前之杨村豪霸一节,遭险更甚,愈令金华吃一大惊。】李金华听到这里,那脸便红了,那汗也不知从何处来。【贞女遭险谁不为之汗下。】喻太初见他那样遂忙道:“兄台不必着急,那谢联桂说的明白,说他贺氏姑姑死保其节。”李金华听此一句又不觉两泪流下。【非真玉碎香消埋没无闻也。李先生莫漫悼亡。】喻太初又忙道:“兄台不必伤心,你听着罢。那谢联桂说,多亏天津一个叫任习正的,救出他贺氏姑姑,埋于密松林内,又被他贼扒出,命不该死,幸而复生。【何不先及此言,免得汗出泪下。】那贼党哄到家去,又要霸占他贺氏姑姑。他贺氏姑姑打死贼子。那贼党无常鬼蒙眼,竟告在案下。那沧州官就是鉴泉杜公。审问之下,大破贼情,救出他贺氏姑姑,方保无虞。”李金华听到这里,神气少定。【阅是书者亦可略以歇眼。】喻太初又述谢联桂说谢杏村夫妇被劫始终,并后来怎样携贺淑媛同上青州的话备述一遍。李金华道:“那谢联桂从青州赴江宁去的么?”喻太初道:“不是。他说他祖父在青州住了几日,带他随他祖母及贺氏母女同回家去。到家之后,欲赴江宁寻找兄台你,怕差旁人不甚的当,故差他去。那知又扑了个空。余想家中无事,遂对他说余与兄台系至交,谢少爷不必忧虞,余情愿代走一趟,来找兄台你。【不辞远劳,非有他望也,正报前此力保其家之大德耳。】或回家完婚,或赴安徽完婚,余承当者事。那谢联桂遂千托万托,托了一遍。他说江宁府和大老爷系他家亲戚,遂投向府衙而去,也不知他是甚么亲戚。余既然应承,焉敢失信。到了次日,收拾行李,也坐船、也雇牲口,一路之上,甚觉平顺。兄台呀,急速起身,成全此事去罢!尊嫂在义亲门上,也不是久远之计。那怕花烛之后,急忙转回呢。”李金华道:“从来没有作难的事,这可碰上了。”黄兴道:“东家还挡着先生娶先生娘子么,作甚么难呢?”马元龙道:“姻婚大事。到了如今,岂可不办?况且有这些罗唆呢。”李金华反复踌躇,总觉难处。不知如何,下回分解。

注解:
尝思天地之命脉,根乎人心,发之则为正气秘之则为天良。故天良者气自正,既讲天良,必无瞒心昧己之行,黄兴之与冯助善,可谓知人善任矣。昧天良者气必偏,不讲天良,故有仗势压人之事,陶富之于化为福,未免欺人太甚焉。独是欺人之人,亦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