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蔑有哉。有欺人而尚知天良者,即有欺人而不顾天良者,尚知天良,有时欺人,或有时不欺人,不顾天良,一味欺人。无一事不欺人。至被不顾天良者之欺,则欺我者蜂拥而出,其欺愈难忍受矣。人何故因一人之欺,更自投于群欺我者之林乎。齐宗正戒人诟讼,亦劝其永葆天良,容忍人欺,以直报怨已耳,夫天下惟以直报怨者,欺能以德报德。喻太初为友远劳,倘亦不昧天良,故以德报德,既已应承而无或欺人之议乎。观其备述一是,始知丧尽天良者,必将欺人之极惨。能存正气者,不避欺我之丛集也。贺淑媛如是之死而复生,寄人篱下,急急迎婚当不可旷日持久焉。然而沿天地之命脉者,转觉反复踌躇而难处矣。
理注:
却说李先生,正与黄东家叙谈。忽见从外来了二人,一是齐中正,一是化为福。齐庄中正端化为福,四人问答之间,黄兴又说得助善之友。下边才说,陶福多种化为福的地,陶化相争,皆是为净心地,有齐李二人调处,自然义气得平。言之未尽,又来了喻太初,原是理事同归善境。特来与李金华送信,言说谢联桂,访察李印堂迎亲之事是欲精神相会,大丹可成矣。
偈云:
中正化福心为祥,太初却来进善乡。
欲将东南成五数,须得探花到南方。
卷八
第五十七回敦大义代友迎亲念旧恩抚孤送葬
话说李金华闻喻太初一片言语,不知怎样才好,反复思维,总难措手。【失信不可,失义亦不可。李先生之为难在此。】唯太初道:“先生何必为难,这也不是甚么难办的事。不办却万万使不得。先生孤身一人,年将三旬,婚姻大事已觉晚矣。今再迟延不顾,岂读书者所宜然?况尊嫂如此遭遇,似更不可缓。先生当三复余言。”李金华道:“当年曾定于成名之后方可完婚,焉得自食前言?”喻太初道:“先生学问不为不高,功名亦非草芥,岂可以乡老迂见,自限生平。”李金华道:“人而无信,其何以行?”【金华为大信行人,自信生平,望人共信生平。既无失信于至友,焉肯失信于一女子乎。】喻太初道:“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须认定大人二字。】惟义所在。若拘定一个信字,堂堂大义,置若罔闻,其所谓硁硁者非耶。”【堂堂正论,肆应无方。觉失信犹小,而失义莫大。信或不必拘,义决不可背,通权达变,乃为大人。】李金华听到这里,扪口无词。【有理讲倒人。】黄兴道:“先生不可强辩,此事不办夫妇之义绝。五伦之中,先生欲缺其一焉,岂圣人之道欤?”马元龙道:“妹丈所见虽是,但不能善揣人情耳。你们爷们定要逼先生吐个口号儿,那知何能得?”黄兴笑道:“这是怎么说起。”马元龙道:“设身处地,亦觉糊口否?”黄兴道:“这就是了。李先生不用作难,将这点小事交给吾们兄弟罢!”李金华笑道:“你们爷们,这是说些么话?这不是墙倒一例推,破鼓乱人捶么?”喻太初笑道:“实先生自推自捶耳。”黄兴道:“不用打嘴仗了,想个丕经主意罢。”马元龙道:“这个主意还得先生想。小鬼还替了阎王么?”【这一句引起多少妙趣来,金华为自在性中。王,纯用金刚气力,不用霸道工夫,舍此性王不修,恐阎王请帖一到,小鬼拉%,谁能替谁呢。】
一言未了,陶同笑嘻嘻的进来道:“阎王来了,阎王来了!”【阎王也可作霸王否。慎勿行霸入鬼门关,致阎王连连怒责道,哼!你也来了么。】黄兴忙上前作揖道:“拜接阎王。”陶同道:“这一趟出去发了多少财罢?”黄兴笑道:“阴曹不用那个。阎王岂可问及于此?”【谈笑中带出警教。】众人同笑道:“阴曹阎王不用那个。这阳间阎王岂可一概而论?”【阳间行霸,阎王不怕。任你金银千堆,难赎罪业一点。】陶同亦笑道:“见了阎王,就是这么放肆么?”黄兴笑道:“谁叫你说钱哩!你既然说钱,阎王怎么样呢,也挡不住吾们放肆。”陶同笑道:“那知一题钱,众人便不服。【若讲这个,阎王也服理。如说那个,小鬼亦难缠。】请坐罢,也不用论那阎王了。因为吾说钱说的,已经革职离任了。”【苛剥民财,削职广多。生难对君王,死何以见阎王乎。】大家同笑一回,方分上下落座。
陶同向喻太初道:“这位老先生是何处人氏?”李金华忙道:“系愚弟同乡,姓喻榜讳太初。”喻太初亦问过陶问。陶同又问喻太初为何到此,喻太初尚未答话,黄兴便一一说了一遍。
陶同道:“为今之计,应若何办理?”黄兴道:“先生脸皮薄,总不说是怎样。”李金华道:“陶兄台不用合他们打吵子。”陶同道:“不是打吵子,这是人伦之始,岂可轻易看过?”马元龙道:“先生总是脸皮薄。”陶同笑道:“你当是全像咱们,这个脸大皮厚不害臊的哩?你们听着,吾吩咐几句。”黄兴笑道:“又要作阎王呀?”陶同道:“说正经话,也不怕喻先生笑话。”黄兴道:“这是谁引的头?你既然要说正经话,即说说罢。”陶同道:“列位压言,听我慢慢的道来。”黄兴笑道:“没人听鼓子书。”【凡阅正明集,当拭明肉眼。如聆圣训,洗净俗耳。如遇仙缘,慎勿因书中偶有笑话,便以小说忽之也。】陶同正容道:“你听着罢。你们在此唧咕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青红皂白。这一事到底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