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娘娘佐酒。”王夫人说毕,二十个美人里面,便有一个美人,亭亭走上。炀帝仔细瞧视,见那朱美人绰约如娇花,甚是动人,朱美人侧立当筵,轻轻唱道:人生得意小神仙,不是尊前,定是花前。休夸皓齿与眉鲜,不得君怜,却也枉然。
  君若怜时莫要偏,花也堪怜,叶也堪怜。情禽不独是双鸳,莺也翩翩,燕也翩翩。
  一曲既终,炀帝鼓掌称妙,便斟酒一尊,赐与朱美人道:“你叫什么名字?”朱美人接酒饮尽,谢了圣恩,始道:“妾名贵儿,蒙圣恩封为仁智苑的夫人朱吉儿,便是妾的胞妹。”
  炀帝越发欢喜道:“卿家姊妹,同选入宫,倒也是一件美事,只是妹子却作了夫人,姊姊偏做个美人,未免有屈,可惜十六苑夫人,俱已定当,一时尚难更动奈何?”萧皇后笑道:“何不将她们调到一处,让妹子做个美人,姊儿改作仁智苑的夫人,岂不甚好。”炀帝含笑点头道:“使得使得。”朱贵儿慌忙俯伏道:“蒙圣恩将贱妾姊妹两个调集一苑,已是感德无量,如欲使妾和胞妹易位,却不敢僭越,实因胞妹姿色才艺俱胜贱妾,还望圣上和娘娘开恩。”炀帝笑道:“卿不必过谦,待朕传命汝妹,来此面谕。”当下炀帝便唤过了一名美人道:“你到仁智苑去,宣朱夫人到来,道朕有话面谕。”
  那个美人便轻移莲步出了迎晖苑,一个转念,仁智苑离了此间,也有三里多路程,炎夏六月的时令,怎能走得这三里多路?便转至苑后海堤跟首,曼声地唤了声来船,早有一艘双桨小船,沿着堤岸过来,停桨住了船身。船梢上一个十四岁的小宫监,仰着脸儿道:“上哪里去?姐姐是哪一苑的?”那个美人,一面放着小心,跨到了船中,一面说道:“迎晖苑的,奉了圣上旨意,到仁智苑去,迎接朱夫人到来。”小宫监听说奉了圣上的旨意,哪里还敢怠慢,手儿一使劲,双桨划开了碧波,如箭划向仁智苑去。不多时候,已是到了仁智苑山脚跟前。原来仁智苑的地位,都是左首依山,右首傍水。炀帝取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意义,故题名为仁智两字。小宫监停桨住船,那个美人上了堤岸,走进仁智苑中,见过了朱吉儿,便将来意说明。
  吉儿听说炀帝在迎晖苑相召,便略略的修饰了一回,和了那个美人,一同坐了原船,不多时候,已是到了迎晖苑后面。
  走上了堤岸,到了苑中,吉儿轻折柳腰,盈盈拜倒道:“贱妾朱吉儿,叩请圣上娘娘的圣安,不知圣上传命宣妾,有何见谕?”炀帝见吉儿容貌,和贵儿的姿态,竟是不相上下,只是吉儿的面颊,略较贵儿丰腴些罢了。当下炀帝命美人扶起了吉儿,在下首添了一个座位,炀帝含笑命吉儿坐下道:“朕躬现有一件事儿,须与夫人商议,不知夫人可能依得?”吉儿道:“圣上有话见谕,贱妾怎敢不依。”
  炀帝遂把手一挥道:“夫人的事儿,便在她身上。”吉儿随指瞧去,见是她的姊姊贵儿,站在王夫人的身后,不禁讶道:“有什么事儿,却在贱妾的姊姊身上?”炀帝便将他的意思,说给吉儿听了,吉儿欢然道:“圣上若能如此,贱妾正在求之不得,怎会不依?”炀帝好生欣快,回头对贵儿道:“如何,卿的妹妹已是允许了。”贵儿道:“妹妹原是肯依,贱妾却是不能依得。”萧皇后见贵儿执意不依,深恐她触怒了炀帝,反致不欢,忙与贵儿了使个眼色道:“你们姊妹名式上虽是一个夫人,实际同处在一个苑子里,原是无甚高低上下,不必再推了,姊妹俩快快谢恩,回苑去罢。”
  贵儿见萧皇后这般说了,便无可奈何了,和了吉儿,一同谢恩,告退出苑。炀帝却笑道:“贵儿到了仁智苑,这儿不是少了一个美人了吗?”吉儿忙道:“不妨,姊姊到了那里,贱妾作了美人,苑中便多了一个美人,即可调一个到来。”炀帝道:“原是要如此的,朱贵儿姊妹俩,方始出了迎晖苑,回到了仁智苑,便派了一个美人过去,顶那贵儿的缺位。
  吉儿和贵儿,入了内室,吉儿便将夫人的命服脱下,欲和贵儿更换,贵儿哪里肯,笑道:“夫人和美人,有什么分别,妹妹尽自照旧,我也仍是如此,一同主持苑事,那就是了。”
  吉儿道:“话儿却是如此说,衣服却不能不换,万一圣上驾临,见我们姊妹俩,依旧没有更换,加上了违旨的罪名,反为不妙。”贵儿听说,觉得有理,始肯更了服式。从此姊妹俩一同主持苑事,把个仁智苑,管理得十分精致,这且不提。
  且说炀帝见朱贵儿、吉儿俩走后,笑对萧皇后道:“今天这个事儿,却是快心。”萧皇后点头道:“她们姊妹俩同处一苑,却要更比我们快心了。”炀帝点头,问王夫人道:“有什么时候了?”一个美人接口道:“午时初刻。”炀帝笑道:“不知不觉已是午时了。”正在说时,忽有一个内诗入苑报道:“长安太子那里,有使臣遣至,刻在西苑门首,等候圣谕,还是明日朝见,还是即刻进见?”炀帝尚未发言,萧皇后听说长安太子来使,即道:“昭儿怎的遣使到来?也许有事儿,圣上可即刻传见了罢。”炀帝见萧皇后这般说,便对内侍道:“你去领那来使进见。”内侍奉命出去,到了西苑门首,率领了来使,直达迎晖苑。来使见了炀帝,俯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