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地去了。
  隔不上半个时辰,炀帝的辇车,已是到了西苑,马忠暗暗唤声侥幸,接上前去,却是炀帝一个人来,萧皇后没有同来。
  炀帝待辇车到了苑首,便命停下,炀帝由内侍扶下了辇车,炀帝命内侍们不必跟随,一个儿向北海那边徐徐的过去。这时将近末牌末刻了,骄阳已是渐向西下,一阵阵的风儿,在北海面上吹来,吹到炀帝脸上,还觉得有些温暖。炀帝一边走,一边又在思索,十六苑里面,可有哪一苑没有到过?
  正在思索的时候,忽闻笛声清幽,一阵阵送到耳中,他便寻着笛声寻去,看是哪苑吹出。傍花随柳的信步走去,笛声却停止了,不再续吹。炀帝废然停步,甚是纳闷,忽的觉得后面有细碎的声儿,回头看时,只见那边花屏跟首,一个女子姗姗的步来,却没有瞧见炀帝。炀帝便侧了身子,躲在一块人般高的太湖石后面,候那女子,待她走近。炀帝仔细瞧视,见那女子,身穿葱绿的罗衫,杏黄的裤儿,红鞋一掬,衬着雪白的绫袜,越发显出尖俏,脸儿又是生得不恶,小鹅蛋脸儿,好似吹弹得破。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觉得十分妖娆,水蛇腰儿,双肩瘦削,另有一副风韵。炀帝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儿,女子这副容貌身材,又已合了他的心意,见她走近石旁,忽的曼吟道:“汉皇有珮无人解,楚岫无云独自归。”炀帝想不到她还会吟诗,更觉可爱,突从太湖石背上跃出,掩到女子身后,双手将她的柳腰抱住。
  那女子吃惊道:“哪一个?”炀帝低声笑道:“与你解珮与云的人。”女子回过头来,见是炀帝,便嫣然一笑道:“原来是圣上。”炀帝兀是抱住了她的腰儿不放,女子道:“圣上快些放手,待贱妾拜见请罪。”炀帝道:“哪个要你请什么罪?”女子道:“既是圣上施恩,不教贱妾请罪,也请放了手儿,给人瞧见了不雅。”炀帝嗤的一笑道:“这们便算不雅吗?”
  炀帝说毕,竟抱了她走入花丛,放倒在绿茵上面,不一会落红狼藉,蹂躏了好花枝。
  两人结束停当,炀帝含笑道:“匆匆一会,连个卿的姓名朕都没有知道?”女子抿嘴笑道:“圣上只一时兴起幸了贱妾,往后烟云过眼,便已忘怀,还问什么姓名。”炀帝诧异道:“怎的不肯说出?”女子道:“西苑里面,有成千上百个女孩子,圣上今天幸这个,明天幸那个,对圣上说了姓名,难道记得清楚?横竖记不清楚,索性不问也罢。”炀帝将她轻轻拍了一下道:“小妮子这般利口,怎知朕便忘怀了,还不快说,叫什么名字?”女子笑了笑道“圣上一定要问,贱妾便说了罢,妾是清修苑里面,秦夫人手下的美人。”
  她说到这里,炀帝侧着头听她,她却又顿住了。炀帝佯嗔道:“你这们弄巧,朕要动怒了。”她笑道:“莫恼莫恼,贱妾的小名,便叫妥娘,圣上你看取得可好?”炀帝点头道:“很好很好,你是清修苑的美人,朕躬也想起来了,清修苑里面,朕还没有到过主持苑务的夫人,你说是姓秦,她的名儿,朕更是记不起了,怪不得连你也没有见过。”妥娘接口道:“我的主持夫人,她的芳名,便唤风琴,模样儿真是风流,她的一双小金莲,西苑里面,再也找不出第二双来,圣上见了秦夫人,管教魂灵儿飞上云端。”炀帝笑道:“莫替你们的夫人夸口。”妥娘发急道:“那倒真个不是哄圣上的话儿,圣上要是不信,不妨随了贱妾,一同到清修苑走一遭,瞧一瞧秦夫人,若是贱婢虚言,尽可将妾的小嘴打烂。”炀帝见她这般娇疾,不禁又爱又喜道:“你夫人的容貌,朕谅也见过的,只是没有到过清修苑,终是不甚仔细,你说她一双金莲,西苑里面找不出第二双来,倒使朕心痒难搔了。”妥娘格格的笑道:“听了贱妾的话儿,已是心痒,真个儿见了秦夫人,不知要怎样的发急了。”炀帝道:“小妮子,尽自打趣朕躬,朕见了秦夫人,叫她罚你。”妥娘道:“好好,便请圣上前去,妾情愿受夫人的罚。”炀帝便笑了笑,携着妥娘的手,同往清修苑。正是:浪蝶一生花里活,翩跹又过粉墙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席上传鞋旖旎风流窗前窥榻艳冶魂消
  一湾流水,几树杨柳,纵横乱石,遮断了清修苑的出路。
  苑里的人出外,苑外的人进苑,全须凭了一叶扁舟,方能进出。
  十六苑中的清修苑,却是别有一天,闲人不易轻到。炀帝和妥娘携手同行,不觉的到了通苑的湾口。只见一叶小舟,停在那边。舟上即阒无一人,只有一枝桨儿放在舟中。妥娘便笑道:“圣上仔细了,快跨上了小舟。”炀帝道:“荡桨的人到哪儿去子?我们怎生去得。”妥娘应声道:“荡桨的人便在这里。
  ”炀帝笑道:“难道你能驾舟?”妥娘道:“要是不会,怎得到外面来玩,不要多说了,快些下去。”
  炀帝踏上小舟,晃得甚是厉害,水儿激得咚咚发响,炀帝慌忙蹲坐。妥娘也笑盈盈解去桨练,下了小舟,坐在舟尾上。
  取过桨儿,用桨在堤石上轻轻一点,舟儿荡开,掉转船头,便一桨一桨的分了波儿,向前过去。炀帝向两岸瞧时,欲有不少的桃树,便道这个地方,若在暮春桃花盛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