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映着日光,黄色灿烂,矗入天中,不见其顶,两旁亦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为止,几乎半个天都被它遮去了。大司农便问:“这座是什么山?”青鸟道:“这个不是山,是一根铜柱,亦叫作天柱,周围有三千里,在昆仑山之正北面,四周浑圆而如削,下面有一间房屋,叫作‘回屋’,方广一百丈,归仙人九府所治理的。上面有一只大鸟,名叫‘稀有’,朝着南方,张开它的右翼来,盖住敝主人,张开它的左翼来,盖住敝主人之夫东王公。它背上有一块小小的地方没有羽毛的,有人替它算过,还有一万九千里广。贵使者想想,这个大鸟大不大?真真是世界所稀有的。敝主人与她丈夫东王公每年相会,就登到那翼上去。古人说牛郎织女乌鹊填桥,年年相会。敝主人夫妇借着这大鸟的翼上作相会之地,天下事真是无独必有偶了。那根铜柱上有二首铭词刻在上面,一首是说柱的,一首就是说敝主人夫妇相会之事的。”大司农道:“可过去看吗?”青鸟道:“这个铭词的字,大极高极,贵使者恐怕不能看见呢。”大司农道:“那铭词的句子,足下记得吗?”青鸟道:“某都记得,那铜柱的铭词只有四句,叫作:昆仑铜柱,其高入天。圆周如削,肤体美焉。
  它那个大鸟的铭词共有九句,叫作:
  有鸟稀有,碌赤煌煌,不鸣不食,东覆东王公,西覆西王母。王母欲东,登之自通。阴阳相须,惟会益工。
  大司农听了这个铭词,心中不禁大有所感,感的是什么呢?铜柱之高,稀有鸟之大,怪怪奇奇,都是神仙地方应有的东西,不足为异。他所感的,第一是西王母已经做了神仙,还不能忘怀于情欲,夫妇要岁岁相会。第二,夫妻相会何地不可,何以一定要登到这个鸟背上去?第三,夫妻相会总应该男的去找女的,乃东王公不来找西王母,而西王母反先去找东王公。
  看到那铭词上‘王母欲东,登之自通’二句,竟有雉鸣求牡的光景,可见得神仙的情理真与人世间不同了。还有一层,人世间一家之中,出名做事的人总是男子。乃现在东王公之名,大家知道者甚少,而西王母反鼎鼎大名,几乎无人不知。女权隆重,亦是可怪的。
  大司农正在一路走,一路想,迎面和风阵阵,吹得来人的精神都为之一爽,颇觉快意。忽而低头一看,只见那衣服上沾染的污泥肮脏,一概没有了。就使新的洗灌过,亦没有这样的清洁,不觉大以为奇。少鵹道:“这是风的作用。此地山上的风叫作‘去尘风’,所有一切尘垢,都能去涤净尽,不留纤毫。
  所以此地的房屋、庭宇、器具,不用洒扫洗灌,那衣服更不必说了。”大司农听了,叹羡之至。
  且说大司农这次上岸,是从昆仑山东隅到西北隅去,几平横穿昆仑山,所以走的日子不少,看见的奇异物件亦不少,都是由三青鸟使细细的说明。在东面走进一座大城,便看见两种奇树:一种叫沙棠树,其状如棠,黄花而赤实,其味如李而无核。大司农尝了几个,觉得非常甘美。一种叫琅玕树,高大绝伦,枝、叶、花三项都是玉生成的,青葱可爱。微风吹起,枝柯相击.铮鏦有声,其音清越。比到民间檐下所悬的铁马,不知道要高几百倍。少鵹道:“此山五方,按着五行,各有特别的树。此处就是沙棠、琅玕两种。西面有珠树、玉树、璇树、、不死树四种。南面有绛树一种。北面有碧树、瑶树两种。中央有木禾一种,其高三十五尺,其大五围。总而言之,此山之上,万物无不齐备。这座大城名叫增城,共有九重,重重上去,共高一万一千里零一百十四步又二尺六寸,就是最上重了。最上重的那一座城,亦有四百四十个城门,每个城门广约四里,其高可想而知。城中最大的宫殿足足有一百亩地之大,名叫倾宫。
  又有一间,处处以玉装成,极其华丽,而且有机括,可以使它旋转,要它朝东就朝东,要它朝西就朝西,所以名叫旋室,亦叫璇室。这种旋室,敝主人那边亦有一间仿造。四百多城门之中,有一扇城门,名叫闾阖门,就是西门。那门内有一个疏圃,是种天帝所食蔬菜的地方,四面浸以黄水,黄水绕了三周,仍复归到原处,从古以来不增不减,亦名丹水,人能够饮它一勺,就可以长生不死。敝主人有不死之药,就是用此水来配合的。
  从第九重增城上去,再高一万一千里零一百十四步又二尺六寸,就是凉风之山了。人能登到这座山上,不必服什么药,亦可以长生不死。再上去高一万一千里零一百十四步又二尺五寸,就是悬圃之山。人若能登到此山,不但长生不死,而且具有神灵,能呼风唤雨了。从悬圃山再上去,高一万一千里零一百十四步又二尺五寸,这地方便是上天,就是天帝之所居,不是神人不能到了。”
  大司农听了一想:“昆仑山竟有这样大,这样高,真是不可思议!”乃问道:“此番过去,必须走过吗?”少鵹道:“不必走过,而且亦不能走过。某等此番只从最外的一重增城斜过去,到那面第九重增城上就是了。”大司农道:“最高的上天,足下等去过吗?”少鵹道:“某等只有凉风山到过,悬圃山已不能上去,何况上天呢。平时听敝主人说,上天之上,极其平坦,方约八百里,其高万仞,可谓世界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