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日坏,而膺独持风裁,以声名自高。士有被容接者,名为登龙门云。帝初为
蠡吾侯,受学于甘陵周福。自是,升福为尚书。时同郡为河南尹房植,与福名震当朝。乡人
为之谣曰: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
  二家宾客互相讥议,遂各树朋徒,渐成仇隙。由是,甘陵有南北部。党人之议,自此始
矣。汝南太守宗资,以范滂为功曹。南阳成晋,以岑晊为功曹。皆委心听任,使之褒善,纠
为肃清朝府。于是,二郡为之谣曰: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书诺。南阳太守岑公孝,
弘农成晋但坐啸。
  太学诸生二万余人,郭泰与颖川贾彪为友。彪为其冠,与李膺、陈蕃、王畅更相褒重。
学中语曰: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
  于是,中外成风,竟以臧否相尚。由此,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贬议,屣履到门。
  贾彪尝为新息长,小民贫困,多不养子。彪知,乃严为其制,与杀人同罪。时城南有盗
劫害人者,北有妇人杀子者,彪出按验,掾吏欲引南。彪怒曰:“贼寇害人,此则常理。母子
相残,逆天违道。”遂驱车北行,按致其罪。城南贼闻之,咸相惊畏,更谓曰:“彪所怒者,
无非欲人为善,岂有仇隙哉!
  ”遂皆面缚自首。彪大喜,谓曰:“人之养子,为先宗祀。《孟子》云‘不孝有三,无后
为大。’汝等不务本业,专一好闲为游,而至于极。且生子不养,将后何为继乎?”言罢,令
其各归本业,无复前非。倘再不悛,重罪不耍众皆悦服,叩首拜谢而退。后数年间,人养子
者以千计,皆曰:“此贾父之所生也。”由是,彪名唱闻天下。是时,帝知彪贤,遣使资金百
两,缎匹五十,往敕劳之。使者领命上马而去。
  却说河南张成,善风角占,被李膺督捉收捕于狱。一日,推占一卦,言当有赦,乃教子
杀人。数日,果赦,成遂得免。
  膺知,愈发愤疾,竟按杀之。成在日系以方技交通宦官,帝亦颇讯其占。宦官恨膺杀成,
乃教成弟之子牢,上书告膺等养太学遊士交结诸郡生徒,互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
疑乱风俗。牢遂入朝见帝,具依宦官所告。帝大怒,乃班诏下郡国,逮捕党人。布告天下,
使同忿疾。
  按经三府,太尉陈蕃却之曰:“今所按者,皆海内人誉,忧国忠公之臣。此等犹将,十世
宥也,岂有罪名不彰,而致收掠者乎!”不听其命。帝闻愈怒,遂下膺等于黄门北寺狱。其辞
所连及杜密、陈翔、陈实、范滂之徒二百余人。或逃避不获,皆悬金购募。使者四出相望。
陈实曰:“吾不就狱,众无所持。
  ”乃往殿自请下狱。帝即系之。时范滂至狱,狱吏谓曰:“凡坐系者,皆祭皋陶。”滂曰:
“皋陶,古之直臣。知滂无罪,将理之于帝。如其有罪,祭之何益!”众人见滂之言,皆遂止
之。后诗叹曰:中原王气歇山河,权宦当朝即墨阿。
  朋党岂知讥致祸,英雄尽入纲张罗。
  陈蕃考实,李膺等枉陷,乃为上疏极谏,以讼释之。疏曰:臣闻贤明之君,委心辅佐。
亡国之主,讳闻直辞。故汤武虽圣,而兴于伊吕。桀纣迷惑,亡在失人。由此言之,君为元
首,臣为股肱。同体相须,共成美恶者也。
  为伏见前司隶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太尉掾范滂等,正身无诘,死心社稷。以忠忤旨,
横加拷按。或禁锢闭隔,或死徒非所,徒塞天下之口,聋盲一世之人。与秦焚书坑儒,何以
为异?昔武王克殷,表闾封墓。今陛下临政,先诛忠贤。遇善何薄?待恶何优?
  失谗人似实,巧言如簧。使听之者惑,视之者昏。决吉凶之效,存乎识善。成败之机,
在于察言。人君者,摄天地之政,秉四海之维。举动不可以违圣法,进退不可以离道规。谬
言出口,则乱及八方。何况髠无罪于狱,杀无辜于市乎?
  昔禹巡狩仓梧,见市杀人,下车而哭之曰:“万方有罪,在予一人!”故其兴也勃焉。又
青、徐灾旱,五谷损伤。民物流迁,茹菽不足。而宫女绩于房掖,国用尽于罗纨。外戚私门,
贪财受贿,所谓禄去宫室,政在大夫。
  昔春秋之末,周德衰微。数十年间,无复灾眚者,天所弃也。天之于汉,恨恨无已。故
殷勤示变,以悟陛下。除妖去孽,实在修德。臣位列台司,忧责深重,不敢尸禄惜生,坐观
成败。
  如蒙采录,使身首分裂,异门而出,所不恨也。
  帝览表,见蕃言太过切直,遂策免之不用。时党入狱所染逮者,皆天下名贤。度遼将军
皇甫规,见其朋党皆无辜系狱,自思亦曾举荐,以为西川豪杰,耻不得与。次日,入朝见帝
奏曰:“臣前荐故大司农张奂,是附党也。又臣昔论输左校时,太学生张凤等上书讼臣,是为
党人所附也。臣宜坐之。”帝见其直,知而不问。陈蕃既受策免,满朝公卿心寒震栗,英敢复
为党人言者。贾彪曰:“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