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西燕河东王慕容永,闻苻丕称帝于邺,乃问右将军胡仁曰:“吾闻苻丕称帝据邺,欲攻讨之,卿议可否?”仁曰:“苻丕兵不满万,将五百人,若讨之如探囊取物,手到便擒,何难之有?”永曰:“依卿所料,必可得也。”于是慕容永使胡仁为将,自为后队,引兵一万,杀奔邺来,直至城下下寨。
  苻丕大惊。次日,自为将,引兵一万出城,与永交锋,二人战不五合,苻丕抵敌慕容永不住,而走至南,被燕将冯该以兵出迎斩之,其兵俱各溃走。慕容永收兵入城,见内空虚,不堪居止,乃领众进据长子城。胡仁劝其即位,永始据长子城为都,即皇帝大位,复号西燕。
  八月,袍罕诸氏以河州刺史卫平衰老,议欲废之。会七夕卫平宴诸氏,啖青抽剑而前曰:“天下大乱,非贤主不可济!卫公老矣,宜返初服。狄道长苻登,王室之族,智略雄明,请共立之。有不同者,即下异议!”青乃拔剑攘袂曰:“不从者,即斩之!”众皆从之。于是推登为雍、河二州牧,率众五万下陇东,攻南安,拔之,称为南安王。十月,秦南安王登,乃丕之族子,闻苻丕被害,代为发丧。其部下大将王城等,乃立坛于陇东,招集离散,谋集秦之旧臣军士,复以苻登即皇帝大位,国号大秦,改元太初元年。
  初,凉州张天锡,秦攻之而败南奔也。秦长水校尉王穆匿其世子张大豫,与俱奔河西,至是魏安人焦松聚兵迎大豫,攻逼昌松,进拔姑臧。王穆曰:“吕光城完粮足,甲兵精锐,不如席卷岭西,砺兵积粟,然后东向,不及斯年,光可取也。”
  大豫不从,乃自称凉州牧,使穆说谕严西诸郡,皆起兵应之,保据杨鸣而已。
  三月,燕王垂欲延文昭段后于别室,而以蔺后配享太祖,议者皆以为当然。博士刘详、董谥曰:“尧母为帝喾妃,位第三,不以子贵陵姜嫄,文昭后宜立别庙。”垂怒逼之曰:“何如不可?”详、谥曰:“主上所欲为,无问于臣,臣按经奉礼,不敢有二。”垂不复问而卒行之。又以可足浑后倾覆社稷,追废之;尊烈祖昭仪段氏为景德皇后,配享太庙。
第二七六回 代王会议国号魏
  丁亥十二年春正月,却说秦王登立世祖苻坚神主于军中,载以辎骈,卫以虎贲,凡所欲为,必启主而后敢行。兵五万东击后秦,将士皆刻鉾、铠为“死”、“休”字,每战以剑矟为方圆大阵,如有厚薄,从中分配,故人自为战,所向无前。
  苻登既克南安,夷、夏归之者三万余户,遂进兵攻后秦王姚苌之弟姚硕德于秦州。苌闻知,自以兵五千往救。登与苌战,大败之。啖青以弓射苌,中苌臂上,姚苌乃走保上邽城。硕德统其众以拒之。秦尚书寇遗保、渤海王苻懿,自苻丕下邳城之败,走来南安,见南安王苻登。登大悦,即与诸僚议,要立懿为主。懿乃丕之子也。诸将曰:“渤海王年幼,未堪多难,非大王不可为也,何必让之?”于是登自即大位,而置百官。遣使以苻纂为大司马,封鲁王。初,苻纂自长安奔晋阳,襄陵之败奔丕城,至是秦王苻登遣使拜纂大司马,封为鲁王。纂怒曰:“渤海王先帝之子,南安王何以不立而自立乎?”长史王旅谏曰:“南安王已立,理无中改,今寇虏未平,不可宗室中自为仇敌也。”纂乃受命。于是卢水胡彭沛谷、新平羌雷恶地等皆附于纂,有众十余万人。
  却说济北太守温详屯东河,燕王垂观兵于河上,分兵击之。
  详奔彭城,其众皆降。垂以太原王楷为兖州刺史,令其以兵镇之。初,垂在长安时,秦王坚尝与之交手语。冗从仆射光祚言于坚曰:“陛下颇疑慕容垂乎?垂非久为下者。”及取燕取邺,祚奔晋,晋以为河东郡守。至是,惧燕势大,不敢拒战,又诣燕军降,垂见之流涕曰:“秦王待我深,吾事之亦尽,只为公进谗言,秦王猜忌,吾惧死而负之,每一念之,中宵不寐。”
  祚亦悲恸,赐祚金帛,祚辞。垂曰:“卿复疑耶?”祚曰:“臣昔者惟知忠于所事,不意陛下至今怀之,臣岂敢逃其死!”
  垂曰:“此卿之忠,固吾之所求也,前言戏之耳!”待之弥厚。
  时垂之子慕容柔及孙慕容盛及慕容会,皆在西燕长子城。
  盛谓柔、会曰:“主上中兴,东西未一,吾属居嫌疑之地,为智为愚,皆将不免,不若以时东归,何为坐待鱼肉也?”遂相与亡归见垂,垂问盛曰:“长子人情如何?”盛曰:“西京扰扰,人有东归之志,若大军一临,必投戈而来,若孝子之归慈父也。”后岁余,西燕果杀垂子孙无遗者。
  却说代王拓跋珪大会文武,商议国号。清河郡武城人崔宏上言曰:“三皇五帝之立号也,或因所生之土,或以封国之名,故虞、夏、商、周,始皆诸侯,及圣德既隆,万国宗戴,称号随本,不复更立。虽商人屡徙,改号曰殷,然犹兼行,不废始基之号。国家虽统北方广漠之土,逮于陛下,应运龙飞,虽曰旧邦,受命维新,以是登国之初,改代曰魏。慕容永亦奉进魏号。夫魏者,大名州之上国,斯乃革命之征验,利见之玄符也。
  臣愚以为宜号为魏也。”因此代王从之,自是改为魏国,称为魏王。代王拓跋珪既改称为魏王,因问群臣曰:“治天下之道,何者最善,可以益人神